海笛站在橋上,看著他神情漠然說道:“神物在手,誰能抵擋?”
他說的就是這座斷碑嗎?
先前這座斷碑把吱吱手裡的青葉砸出了一道裂縫,雖然很細微,依然讓她和陳長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因為青葉是世界。
能夠對抗一個世界,甚至隱隱能夠破掉這個世界真實客觀的武器,不是神物又能是什麼?
陳長生很自然地想起了當年天書陵那夜的某個畫面。
教宗師叔的青葉飄過夜色,來到了天海聖後的身前。
天海聖後伸手從天書陵裡取了某樣事物,就那般蠻不講理地砸了過去。
雖然那夜與今夜兩場戰鬥的威能相差很多,但真的很相似。
越這般聯想,陳長生越覺得海笛手裡那塊斷碑越眼熟,甚至生出了某種親切的感覺。
難道這真是流落在外的那塊天書碑?
這似乎是唯一的結論,但陳長生還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如果海笛拿著的真是那塊消聲匿跡多年的天書碑,以他的恐怖境界,只要全力出手,他和吱吱只怕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連現在握住劍鞘,準備動用最後的全部手段的機會都沒有。
為何海笛沒有這樣做?這時候還在橋上說著話,是在忌憚離宮的重寶,還是等待什麼變化?
便在這時,變化真的發生了。
庭院裡飄著的滿天冰絮,忽然間消失無蹤。
因為一道清冽至極的琴音,佔據了天地間的所有位置。
對魔族來說,殺死人類教宗的機會,絕對不容錯過,哪怕要為之付出無數生命,也在所不惜。
此時,海笛距離這個必將震動天下的歷史性事件,還有十餘丈的距離,呼吸之間便能完成。
按道理來說,就算是白帝或者商行舟親至,也無法阻止他的腳步,哪怕隨後他可能會被殺死。
然而,隨著這道清冽的琴音響起,海笛停了下來。
琴音極清極冷,帶著一道刺骨的寒意,不知是否代表著操琴者此時的心情。
琴音落下,橋面覆了層淺淺的霜,此時再想過去,想必會有些溼滑難行。
海笛的身體表面也覆上了一層冰霜,彷彿變成了一座冰雕。
他緩慢地轉身,動作異常艱難。
他望向琴音起處,幽綠的眼瞳深處湧出無比複雜的情緒。
那是惘然,是震驚,是恐懼。
第764章 沉默的山谷
覆在木橋上的霜,有一部分是先前碎掉的冰珠,寒意緣自吱吱的呼吸,但還有一部分則是直接來自遠方的那道琴音,同樣無比寒冷,甚至還要更勝一籌,竟有比玄霜巨龍龍息還要更加寒冷的存在?
陳長生這樣的人類,很難想出答案,但對海笛來說,這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雪老城非常嚴寒,尤其是那座永遠隱藏在陰影裡的魔宮,更是終年寒風不斷。
他如此震驚,惘然,恐懼,便是因為想到了那個地方。
今夜他事先便知道,必然會有變化發生,但當變化真的來臨時,依然有些無法承受,因為他沒有想到,竟是那位來了。
……
……
“看來,魔族真的很不喜歡硃砂丹啊,竟然是海笛這樣的大人物親自來了。”
唐十七爺看著山下雪谷裡的庭院,臉上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
汶水唐家付出了極大代價,才查到了一些線索,確認了硃砂丹應該出自高陽鎮,然後查到了這片雪嶺山谷。
他沒有刻意洩露這個極為重要的情報,只是稍微閉了閉眼睛,這個訊息便傳到了很多地方。
朝廷的大人物來了,魔族的大人物也來了。
訊息是從松山軍府傳出去的,魔族收到的時候應該要晚很多,但他們只晚了半夜時間,而且來的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
由此可以想見,雪老城對這件事情是多麼的重視。
對魔族來說,人族擁有如此奇效的藥物,是完全無法接受的事情。
最近一年戰場上,雙方強者的死傷比已經明顯在往人族方面傾斜,從過去千年間的一比四,降到了現在的一比三點七。這個資料看上去似乎變化不是太大,但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呢?如果硃砂丹的數量變多了呢?要知道人族與魔族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千年之久,哪怕再微小的變化,也極有可能在最後影響到大局。
所以魔族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