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的地位太高。當時沒有大周王朝,道門依然是國教,教宗擁有極高的威望與權勢,通古斯作為數代魔君之師更不用說。
其後大概便是二十年前國教學院血案之後,在世間流傳甚廣的那張討天海檄。
雖是檄文,也可以算做是陳氏皇族以及國教舊派勢力,對天下人寫的一封信。
最近數年,最著名的當然是蘇離帶著聖女去異大陸之前留下的幾封信。一封信在長生宗斬殺以及重傷了數名長老,破了山門大陣,斷了某條隱秘的後路。一封信在漢秋城外的萬柳園裡,斷了朱洛一臂。一封信在國教學院裡傳了陳長生劍意,斬退了另一位八方風雨無窮碧,最後還在京都的夜空裡與天海聖後的木釵小鳳戰了一場。
除了寫信的蘇離、送信的徐有容以及國教學院數人,沒人知道蘇離留給這個世界的信其實是四封。
有三封信已經撕開用掉,還有一封信始終藏在陳長生的懷裡。
在天書陵的時候他沒有用,因為在聖後與教宗之間,他不知如何自處,而且就算用了也沒有辦法改變當時的局勢,殺周通的時候沒有用,因為他有信心,而且這封信太過重要並且唯一,用在周通的身上太過浪費,唯一一次他差點動用這封信,是林老公公入國教學院決意殺人的那時,以及那夜……他的老師商行舟趁風雪而至。
今夜,他的對手不是普通人,是魔君。
對著這位傳奇,甚至傳說,陳長生沒有任何僥倖的想法,毫不猶豫施出了全部的手段。
周園的劍,天書陵裡的碑,還有這封來自離山的信。
信紙驟碎,一道無形劍意扶搖而上,侵凌星辰。
星光驟斷,劍意歸真,直刺魔君。
一聲輕微的裂音在夜空裡響起。
似水被斬成兩截,似雲被切成兩端,似天空被分做了兩半。
那片山水被斬開了。
那個世界被斬開了。
那片夜色被斬開了。
魔君臉上籠罩了無數年的重重霧意,被那道凌厲至極的劍意強行切開。
真實出現在天地之間。
驟然挑起的墨山般的鐵眉。
無比寒冷彷彿幽潭的鷹眸。
魔君雙掌一併。
就像是江河兩岸對坐無數年的兩座山峰合在了一起。
那道蘇離留下的劍意,被夾住了。
一道筆直而清晰的傷口,出現在魔君的臉上。
就在墨山之間,就在幽潭之間。
……
……
第776章 最後三劍、夜色以及睜開的眼
陳長生最強的手段到底是什麼?按道理來說,當然是天書碑,無論是他在凌煙閣王之策畫像裡拿到的那塊黑色石頭,還是在腕間已經繫了好幾年的來自周園的石珠,都是天地間最重要的事物,最無可替代的至高存在。
只是天書碑過於高妙,以他現在的境界根本無法完全徹悟,平時只能拿來溫養神識,無法用於戰鬥,但今夜他還是把天書碑藏在三千劍後,向著魔君擲了過去,因為他很清楚,魔君是世間最瞭解天書碑的人,那麼很可能會被撼動心神。
撼動心神是相對文雅的說法,如果粗陋一些,其實就是想嚇魔君一跳。
讓魔君嚇一跳,如此才能把最後一劍隱藏好,斬出一個想不到。
現在看起來,他的想法成功了。
魔君面上的山水與夜色被一劍斬開,眉眼之間出現了一道清晰而細直的劍傷,鮮血從裡面淌流而出。
魔君的血當然不會是紅色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也不是綠色的,而是金色的。
看著塗滿金血的魔君的臉,陳長生忽然想起光明正殿石壁上的某張臉。
那是天神,亦是魔神。
一道冷酷至極的聲音響了起來,在雪嶺之間迴盪,漸要響徹天地之間。
群山之間寒風呼嘯,遠處孤峰間還在崩落的雪勢,變得更加恐怖,越過山嶺豁口,數十里外的高陽鎮上無數燈破碎。
魔君看著陳長生的眼睛說道:“就算蘇離親至,也無法一劍斬死我,更何況,這只是他留下的一道劍意。”
說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異常漠然,莊肅無雙,絕對神聖。
然後,他忽然笑了起來,露出了滿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
這一笑,那張神聖的臉上便有了生命的情緒,並不安寧,只是原始野蠻而恐怖。
陳長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