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長時間。
片刻後,他便來到了石階的中段,街邊是一處很小的草地園林。
數十名民眾站在草地上,冬樹下,情緒複雜地看著他,有些害怕,有些不安。
忽然,一道極其黯淡、很難引起注意的劍光,穿破一名民眾手裡提著的菜籃,向肖張刺去。
這是誰都很難想到的方位,這一劍非常陰險。
肖張卻似乎早有準備,低哼一聲,手裡的鐵槍破空而起,挾著暴烈的風勢,準確地擊中那道劍光。
啪的一聲脆響,那道劍光頓時碎成了無數截,隱藏在人群裡的那名刺客,慘然退後,重重地撞在冬樹上。
樹葉飄落在刺客的身上,然後被噴出來的鮮血染紅。
那名刺客滿臉驚恐,想要站起逃走,卻已經無力站起。
出乎意料的是,肖張只是看了這名刺客一眼,便沒有再作理會,繼續向著石階上方走去。
陳長生等人已經離開了茶樓,站在人群的後方。
看著這幕畫面,唐三十六讚道:“好手段。”
當年天書陵之變那夜以及隨後的那段日子,肖張一直是國教極棘手的敵人,但從他在洛水畔救了王破之後,情勢已然不同。至少在唐三十六看來,這位現在本應在逍遙榜榜首的強者是己方必須爭取的強大外援,當然在情感上傾向於他。
聽著唐三十六的讚歎,戶三十二沒有說話,折袖卻搖了搖頭,明顯有不同的看法。
“他傷的太重。”陳長生有些擔心說道:“比我們想的還要重。”
唐三十六這才明白過來。
按照肖張的暴烈戰法,如果他的戰力還儲存著十之六七,即便那名刺客來自天機閣,一招之下也必然骨折身死。
就算對方能僥倖活著,以肖張的行事風格,也必然會再補一槍,讓對方死的不能再死。
現在那名刺客沒有死。
這隻能說明肖張的傷勢超乎想象的重,重到他連再動一槍的力氣也不願意損耗。
果不其然。
有幾名朝廷高手趁著人群微亂的機會向肖張發起了進攻。
肖張成功地擊退了那幾名朝廷高手,身體也晃了起來,似乎下一刻便會摔倒。
“有新傷,更多的是舊患。”
折袖和肖張一樣,都視戰鬥為生命,眼光非常準,很清楚地看出了肖張的問題。
被朝廷整整追殺了三年時間,不眠不休的不停戰鬥,哪怕肖張的身體真是鐵鑄的,也會感覺到累。
一旦他累了,反應速度必然會減退,就容易受傷。
一旦他開始受傷,便會繼續受更重的傷,直至真元枯竭,疲憊不堪,再無戰力。
他是聚星巔峰的逍遙榜強者,可以說是神聖之下難逢敵手,便像是荒原裡的獨行巨獸。奈何被朝廷高手們像食腐的禿鷹那般追逐了這麼多天,廝殺了這麼遠的路程,終究也會有轟然倒下的那天。
肖張終於來到了奉陽縣城的最高處。
他站在七寶寨前,望向下方的那條峽江,眼睛眯了起來。
朝陽已經越過了山峰,陽光很烈,照在江山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他看得很清楚,那些朝廷高手與神弩營計程車兵,已經把整座奉陽城都包圍了起來。
他雖然沒有意亂,但有些心煩,就像看到了揮之不散的一群蒼蠅。
肖張這樣的人物或者會覺得自己確實很像一隻荒原獨行巨獸,但絕對不會承認那些追殺自己數年時間的朝廷高手是禿鷹,在他看來這些傢伙就像煩人的蚊蠅,天天在耳邊嗡嗡叫著,讓自己難以安眠,所以自己才會這麼困。
是的,就是有些困。
他覺得自己只是想要睡覺,不然眼皮子為何會變得有這麼沉重,不然為何嘴唇會有些麻,不然怎麼會被這些人追上。
睏意越來越濃,他的眼皮子越來越重,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眯著還是已經合上。
朝陽照耀著奉陽城,也照在他的臉上。
他搖晃了兩下,便向地面摔去。
但,他沒有順著石階滾下去。
啪的一聲悶響,鐵槍的尾部重重地扎進地面,在最危險的這一刻,幫他撐住了疲憊至極的身軀。
看到這幕畫面,那些一直沒有忘記肖張給奉陽城帶來好處的民眾,有些不忍再看,轉過頭去,有些人則是站了出來。
最先站出來的是奉陽縣城裡的一名茶商,還有茶行裡的十餘名夥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