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平靜看著肖張與小德這兩名逍遙榜的高手,緩緩舉起手裡的霜餘神槍。
皇城上的數千名軍士舉起了手裡的神弩,準備釋放一場暴烈的弩雨。
忽然,薛醒川的眉頭生皺,臉色微變。
“抱歉。”肖張的聲音穿透滿是血花的白紙,顯得格外寒冷且恐怖:“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今夜並不是較量!”
薛醒川聽著這話,臉色再變,眼神變得極其寒冷,如冰川一般。
小德單膝跪在地面上,忽然一掌拍向地面,地上的那些青石盡數碎裂,然後向空中濺射。
同時,他施出了最後一件法器,一道狂暴的氣息,隨著那些青石,向著四面八方而去,掀起無數煙塵,頓時掩去了場間的畫面。
一聲極其暴烈的狂喝,在煙塵裡響起。
那是肖張的聲音。
夜色與煙塵雙重籠罩的皇城裡,響起戰鼓般的腳步聲。
肖張開始衝鋒,如烈馬一般,撞破那些碎屑煙塵,撕破夜色,於瞬息之間,來到凌煙閣前。
轟的一聲,他的鐵槍前端,彷彿綻開了一道春雷,刺向薛醒川的面門。
薛醒川悶哼一聲,真元狂暴湧出,手腕一抖,霜餘神槍毫無花俏地當頭劈了下來。
噹的一聲脆鳴,彷彿千年古鐘被人敲響。
霜餘神槍於夜色煙塵之中明亮起來,彷彿秋日高空裡的那抹淡日,極盡蕭瑟肅殺之意。
這一槍裡,同時包涵著難以形容的高遠意境與難以想象的皇道威壓。
即便是肖張,也無法避開這一槍,直接被劈到了地上!
啪啪數聲刺耳的異聲,在凌煙閣長階下響起。
肖張雙手在鐵槍首尾,橫舉向天,鐵槍的中段已經彎了!
他的雙臂也已經彎了!
他的膝蓋也隨之彎了!
他直接脆到了地面!
地面的青石碎!
他的膝蓋碎!
他的腕骨碎!
鮮血從肖張的身體各處包括他的雙唇間噴射而出,在夜色裡形成了一道血球。
但令人感到恐怖的是,縱使受了如此重的傷,承受著霜餘神槍的威壓,肖張依然沒有完全倒下。
他究竟在撐什麼?明知不是薛醒川的對手,他先前為何會再次向薛醒川發起衝鋒?
便在這時,薛醒川的臉色再變。
這已經是第三次。
與前兩次不同,這一次薛醒川的神情有了更大的變化,他的眉挑了起來,顯得格外憤怒,他的臉色極其難看,似乎有些驚疑,他的眼神有些惘然,似乎不敢相信,然後……一口鮮血從他的唇裡噴了出來!
那血是綠色的。
就像他這時候的眼瞳,也正在變成幽幽的綠色。
也像他這時候被夜風拂落的眉毛與頭髮,都是綠色的。
薛醒川中了毒,劇毒。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有數萬把小刀正在自己的經脈裡不停刮弄、刺割。
他的真元正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離開自己的身軀,向著天地間渲洩而去。
這是什麼毒?居然能夠傷到他?
在很短的時間裡,他便判斷出,自己中的毒裡,肯定有傳說中無色無味、無形無質的孔雀翎。
但那不是魔族公主的手段嗎?難道說,今夜反對聖後孃孃的那些人,居然與魔族勾結了?
可是自己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呢?
商院長既然是計道人,那麼這位醫道聖手,必然也是用毒大家,對這方面,他一直都很小心。
這半年時間裡,無論飲食還是修行,甚至就連沐浴更衣,他都從來不假他人之手,很是謹慎。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明白了自己中毒的原因,望向夜色裡的一座宮殿,臉色再變,變得有些痛苦,有些難過,有些悲涼。
原來,醫人的藥就是殺人的毒。
最毒不過人心。
……
……
那間幽靜的宮殿裡,前半夜被陳長生砍至重傷的周通,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塌上,瞪圓了眼睛,看著殿頂。
他的眼睛就像死魚的眼睛,沒有什麼光澤,看著有些令人作嘔,就像他嘴裡喃喃說出的話裡帶著的口臭一樣。
“最毒不過是人心,人心就是人性,人性就是要活著,這有什麼錯呢?”
周通看著殿頂,面色一片死灰,用誰都聽不到的微弱的聲音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