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
牧夫人神情不變,說道:“您明白我的意思。”
教宗淡然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如果我真的不顧大局,周通三百年前就已經死了。”
這已經算是承諾,但牧夫人明顯覺得還不夠,說道:“那國教騎兵是誰派過去的?”
教宗嘆了口氣,不再回答這個問題,轉身向宮殿深處走去。
茅秋雨不知何時出現,對著牧夫人極有禮數地伸開手臂,說道:“您請這邊走。”
……
……
妖族與大西洲的態度,無法改變教宗陛下的想法,但正如教宗陛下所言,他向來最看重的便是大局。
初雪的京都,離宮替王破和陳長生解決了很多問題,讓長街的冷清空曠持續了更長時間,但沒有一位國教大人物會出手相助。
那樣的話,國教與朝廷便會真正地撕破臉,如牧夫人擔憂的那樣,影響到日後北伐魔族的大局。
對於眼前的局面,牧夫人不是很滿意,因為她不想王破和陳長生的瘋狂行為成功,也不想他們死。
現在朝廷早有準備,必然在北兵司衚衕埋伏著無數強者,最關鍵的是,鐵樹一定會出現。
怎麼看,王破和陳長生都必死無疑。
很多人都是這樣想的。
所以,他們看著在冷清的長街上,在飄舞的微雪裡前行的那兩道身影,總能看出一些悲壯的意味。
風蕭蕭兮洛水寒。
王破和陳長生卻沒有這種自覺。
他們沿著洛水行走,說些故紙堆裡的陳年舊事,比如王之策當年如何,說些最近數年的變化,比如去年奈何橋被船撞了幾次。
且行且閒談,踏雪不尋梅,顧盼不囂張,只是舉步落步,自然調整,漸與天地相合。
然後,就走到了北兵馬司衚衕。
沒有看見如潮水般的騎兵,沒有如暴雨般的弩箭。
在清曠的雪街上,他們只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渾身寒意,鋒芒隱在衣衫之間,不與微雪同世界,自有出離世俗意。
這是位神聖領域的強者。
“鐵樹,境界深厚至極,不以妙勝,只以力取,以戰力論,八方風雨裡可進前三。”
王破對陳長生說道。
當初在潯陽城,他與陳長生聯手對戰朱洛,沒有任何勝機,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今天出現在雪街上的鐵樹,境界實力與朱洛相仿,年齡更小,氣血意志正在全盛之時。
正如王破評論的那樣,單以戰力論,鐵樹與別樣紅以及另外一位老怪物,最是強大。
即便天機老人復生,在這方面也不見得比他更強。
今天他們要面對的,便是這樣的一個人。
鐵樹沒有站在街上,而是坐在街邊的一張桌旁。
桌旁有幾把椅子。
“就此分開吧。”
“好。”
“我去坐一坐。”
“好。”
簡單的兩句對話結束。
陳長生和王破在街上分開。
王破向街邊走去。
陳長生向街頭的那座庭院走去。
王破要去那張桌邊坐一坐。
坐一坐,就是會一會。
他要會一會鐵樹。
雖然他是逍遙榜首,年輕一代裡無可質疑的第一高手,但和鐵樹這種傳奇強者比起來,還差得很遠。
可是,誰都不敢說他必然會輸。
因為他是王破。
家破人亡,流浪到淡水,行走到天南,他一輩子都在對抗強大的命運。
無論是大周朝廷,還是朱洛這樣的強者。
到今天為止,他還沒有真正的贏過一場,但他也沒有輸過。
天涼王破,最擅長以弱敵強。
街盡頭那座庭院,曾經開滿海棠花,今夜落滿了雪。
陳長生向那邊走了過去,神情平靜,腳步穩定,呼吸吐納心自在。
他知道,那座庭院裡肯定隱藏著很多刺客、殺手、強者,還有位聚星上境的周通大人。
但他毫無懼意,因為他來過這裡。
那一次他沒能殺死周通,今天一定能。
他有信心,於萬軍之中,取周通首級。
因為他修的道,學的劍,本來就是萬人敵。
只不過除了荒原南歸在茶鋪裡殺人那次之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