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人裡,七間的傷勢最重,那道陰險的劍直接刺穿了她的小腹,震斷了數道經脈,再加上數十日夜的奔波逃亡之苦,以及藥物的作用,現在還在昏迷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在一旁照看她的那位離山長老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七間有離山師長接手,折袖自然不便太過靠近,但也沒有遠離,他站在不遠處的一株槐樹下,閉著眼睛,與嘈雜紛亂的林間相比,顯得那般孤單。
其實他也受了極重的傷,尤其是南客在他體內種下的毒早已氾濫,但他沒有要求離宮教士替自己治傷,微顯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說拒人於千里之外,別的人類修行者礙於他的相關傳聞,也不會主動上前詢問什麼。
那名離山長老回頭看了折袖一眼,眼神裡有質詢有警惕,想問些什麼,卻終究還是再次轉過頭去,把心神重新放在重傷昏迷的七間身上。
七間作為離山劍宗掌門的關門弟子,身份地位自然不同,剛出周園,便已經有兩位離宮的紅衣主教給她仔細地診治過,確認性命應該無虞,但傷勢極重,尤其是斷掉的經脈與昏迷想不出好的方法解決,必須儘快帶回京都或者離山。
那名離山長老知道七間的身世,更是不安,如果她真的傷重不起,誰知道師叔會發什麼樣的瘋,而最令他不安甚至有些隱隱恐懼的是她小腹中的那道劍傷。
劍有劍意,劍傷之上往往也會有劍意的殘留,離山修的就是劍,這位長老只需要看一眼便能感知出來,重傷七間的那把劍出自何處。
便在他不安之時,忽然樹林深處傳來數聲驚呼與喊叫:“快來人!”
這名離山長老轉身看見那處的畫面,神情驟變,再也顧不得七間,吩咐弟子在旁好生照看,自行急掠而去,拂袖震開圍在那處的人群,大怒喝道:“這是怎麼回事!”
被人群圍在中間的是一具擔架,躺在擔架上的人是梁笑曉。
梁笑曉竟是不知如何受了重傷,身上有十餘道劍鋒割出來的口子,兩名南溪齋的女弟子在旁替他包紮,然而卻止不住鮮血不停從繃帶下面溢位來,畫面看著極其酷烈。
他臉色雪白如紙,雙唇發青,眼神黯淡,氣息微弱,曾經英姿颯爽的少年天才,現在距離死亡只差一線,兩名南溪齋的女弟子蹲在擔架在兩旁,不停地用繃帶試圖替他止血,卻始終無法把血止住,不由慌亂起來,其中一名年輕稍小些的女弟子更是哭出聲來,泣聲道:“梁師兄,你可不能有事啊!”
樹林裡一片死寂,人群震撼無語。梁笑曉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是離山劍宗內門弟子,是神國七律之一,是去年大朝試的首榜首名,然而現在,他竟要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傷的他?
一名離宮的紅衣主教匆匆趕了過來,看著場間景象不由大驚,毫不猶豫地使用了聖光術,絕不吝嗇地將清光灑落到梁笑曉的身體上。
場間一片安靜,眾人緊張的等待著。片刻後,梁笑曉身上的血止住了,然而……他的臉色依然蒼白,眼神依然黯淡,那位紅衣主教緩緩地搖了搖頭。
看著這位紅衣主教臉上的神情,那名離山長老身體微微搖晃兩下,強行支撐住,透過場間有些人的講述,知道梁笑曉最後是被莊換羽背出來的,眼神微寒望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
莊換羽的身上也有數道劍傷,只是不重,臉色也很蒼白,但應該不是傷勢的緣故,而是心神激盪的緣故,聽著這位離山長老的喝問,他看著擔架上的梁笑曉,有些猶豫。
梁笑曉躺在擔架上,精神比先前好了些,氣息微盛,然而當天光灑落的時候,可以看到他的衣裳表面,隱隱出現了一些琉璃碎般的事物。
那是散功的徵兆,這位神國三律即將死去。
林間更加死寂,悲意漸濃,那名南溪齋少女的哭聲再起。
離山長老看著莊換羽暴喝道:“說啊!”
伴著這聲暴喝,一道劍意暴然而起,罩住了莊換羽,似乎只要莊換羽再慢幾分,那道劍意便會將他直接斬成碎片!
莊換羽也不是普通的修行者,他是天道院的學生,然而此時,這名離山長老竟是毫不顧忌這些,也可以看出他此時憤怒到了什麼程度。
作為此次周園開啟的主持者,朱洛已經來到場間,他自然不可能看著莊換羽就這樣死了,看著那名離山長老說道:“且冷靜些。”
便在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從擔架上響起。
“師叔,與換羽公子無關。”
離山長老望向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