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站了起來,喊道:“喂,熊崽子你給我站住。”
軒轅破停下腳步,望了過去。
那名醉漢打了個酒嗝,口齒不清問道:“你真去過京都?”
軒轅破點了點頭。
那名醉漢接著問道:“你真和教宗大人是同窗?”
軒轅破想了想,糾正說道:“最開始的時候,他和我都是學生,後來他做了院長,我做了主管。”
聽到這句話,那名醉漢哈哈大笑起來,很多酒客也笑了起來,覺得這話實在是太過荒唐。
那名醉漢指著他的右臂嘲笑說道:“你們看看他的手,這就是個廢物,沒半點力氣,也就只配洗個碗,還說自己是國教學院的主管?那可是國教學院!你要有那本事,還會呆在這裡洗碗?”
大周京都距離妖族的世界太過遙遠,那裡發生的很多事情的具體情形都很難傳到白帝城的小酒館裡,但是無論哪家小酒館裡的酒客,無論他們喝了再多酒,都知道國教學院這個地方。
他們最敬愛崇拜的公主殿下曾經是國教學院的一名學生,而且她的老師就是現在的教宗大人。
軒轅破如果真的曾經在國教學院裡停留過,甚至還做過主管,那麼現在怎麼可能會在這樣一間骯髒的小酒館裡洗碗?
在角落裡有張酒桌,桌上的幾名酒客聽的連連皺眉,對視數眼,覺得好生不解,這幾人是紅河商行的底層執事,曾經隨商隊去過京都,知道軒轅破並沒有撒謊,只是不知道他為何現在竟會淪落到了這等地步。
“教宗大人離開京都之後,便再也沒有現身,只怕自顧不暇,哪裡有精神管他?”
“那公主殿下呢?”
“畢竟都是好些年前的舊事,貴人哪裡還會記得這麼久,而且……聽說軒轅破是當初天書陵之變前離開的京都,按時間推斷應該是看著勢頭不對便走了,等於是逃跑,哪裡還有臉去見公主殿下呢?”
……
……
酒館老闆看著場間局面越來越混亂,沉聲訓訓了軒轅破幾句,把他趕回了後廚。
軒轅破沒有什麼反應,端著一盆髒碗去了門外,繼續沉默地洗著。
被人取笑嘲諷,被罵作廢物,這三年時間裡,像這樣的場景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他從來沒有理會過,不是因為麻木,也不是因為性格木訥,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廢物,而且他不覺得這是沉淪。
當初他的右臂被天海牙兒廢掉,主動離開了摘星學院,便去京都街上的夜市攤子裡洗碗,現在只不過是重操舊業。
他記得很清楚,當年陳長生說過,靠勞動掙錢,沒有什麼丟臉的,是很光榮的事情。
他也不是因為在天書陵之變前離開國教學院,所以無顏去見國教學院的舊人,比如落落殿下。
當初他離開國教學院,只用了十七天時間,便從京都跑回了白帝城,八萬里路塵與土,直接讓他消瘦的不成人形,魁梧如山的身軀變成了一個竹竿,這當然不是逃跑,他是知道陳長生快要死了,所以想要求援。
他沒有想到的是,哪怕拿著落落殿下專門留給他的印章,自己依然沒有辦法進皇宮。在第二天清晨,他去了白帝城外的那片山坡想要找金玉律幫忙,卻發現這位妖族大將的莊園竟是被皇宮裡的侍衛帶著人圍了起來,山林裡還隱藏著很多眼線。
軒轅破沒有任何辦法,好在沒有過多長時間,便聽到了京都之事的後續。
天海聖後死了,陳長生沒有死,國教學院還在,陳長生甚至做了教宗陛下,然後陳長生離開了京都,再也沒有了音訊。
對軒轅破來說,他可以回京都國教學院,也可以回自己的部族,無論哪一種,都是很好的選擇。
但他選擇了留在白帝城。
因為很明顯這裡發生了一些事情。
他還沒有見到落落殿下,也還沒有見到金玉律。
就這樣,他在白帝城裡默默地生活了三年時間,漸漸成為被人嘲笑的物件,漸漸被人遺忘。
但他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留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
……
夜半時分,酒館終於人去一空。
軒轅破結束了辛苦的勞作,用冷水把身軀沖洗的乾乾淨淨,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走到皇宮後門外的肖家巷裡,與菜行的執事熟悉地打了個招呼,開始了另一份工作——往皇宮裡送菜。
皇宮自然戒備森嚴,送菜也只能送到外城外的執事處,不可能走進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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