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他,只笑得直喘氣:
“老婆子…我…要有…你這麼個叼兒,…早被你…氣死了!”
盧管事笑不可支,連眼淚都逼了出來,正低頭拭淚間,斜對門衙門走出幾個公人。
八斤人細眼尖,早瞧見,朝盧管事嬉笑道:“老爹,那可不是你親家?不喚過來喝兩盅?”
盧管事一瞧,正有今日要尋的袁當值。也不再計較,起身朝那邊招呼,那小吏已是瞧見,笑著應了,入得店來。
盧婆子親自斟了茶,曉得此時辰必是要用飯的了,便問要些甚酒菜?
袁當值連連罷手,稱家中備得有飯,吃盞茶足矣。盧管事那容他推拒,朝盧婆子怪道:
“你這婆子好不省事,已是用飯時分,囉嗦些甚。有好菜上幾樣來,今年新酒上兩壺,要快!”
盧婆子自是省得,眉開眼笑應了,回頭便吩咐自家李大娘子將些魚蝦煎煮了,又切了一片豆腐煎了,並些時令菜蔬命八斤端上去。
那袁當值素日也吃慣了盧管事的酒飯,當下不再推脫,坐定了,兩人說些張長李短市面見聞官場邸報之類。
一時酒飯上齊,袁當值抿了一口便皺了眉,衝盧婆子道:“老婆子,你今日這酒莫不是兌了水吧,直淡出個鳥來!”
盧婆子聞聽,掀了一邊眉毛,怒道:“當值老爺,這卻不好冤枉我。中秋放新酒,八斤天未亮便去排的隊,擠得鞋都掉了,也只沽回來這十數斤。哪來的水,有也是大老爺你的口水!”
盧管事聽了呵呵直樂,袁管事嘖嘖直道:“這賊婆子,憑厲害的嘴,我只說得一句,她硬是回了我十句。”
回頭又嘆:“如今新安樓的酒水越發不像了。頭回我妻舅從臨安帶回兩瓶眉壽堂,那勁道……。”說著便眯了眯眼睛,似在回味。
盧管事應道:“當日東京豐樂樓的眉壽才厲害,香飄十里啊!誒,莫提莫提,來,吃菜吃菜!”
兩人吃了一會酒菜,又說到新安樓店堂狹小,回回沽酒要擠個半日,又有哪家被踩了腳掉了鞋襪之類的趣聞。
盧管事因道:“為何不另建酒庫,如今清平縣繁華,兩個酒庫也當得,又多為朝廷賺些銀子,縣老爺也得好名聲。”
袁當值呵呵笑了兩聲:“你道是不想吶!每年要上報幾回摺子,奈何無錢財撥下來啊!上回老爺原想請十個度牒①下來,料也能收個幾百貫,連酒庫、慈幼局一併理了。誰想,呵呵,一個都未給。”
盧管事嘆道:“原道老百姓難,莫想如今連官老爺也難哩!難道就別無他法?”
袁當值搖搖頭:“難吶!知縣大人原想城中幾個大戶各人出幾貫錢,把慈幼局辦起來,誰知一開口,各家倒有破產之難,只好作罷。來,喝酒,莫理那些閒事。”
盧管事兩個喝了一回酒,提起主人想買兩間房子住之事。袁當值訝道:“貴府上不是有一處宅院?”
“那是。可如今二爺來家,尚賃了房子在外哩。再者,若有個甚親戚來投,難道叫人家去住客棧?當值若有合適地方,告訴一聲。”
袁當值吃多了盧管事的酒菜,倒很肯幫忙,當下心裡便將縣城地界轉了一圈,方道:
“現有幾間房子,可惜地兒太雜,又窄。城北……”
“城北可偏了些?”
袁當值那兩條八字眉毛便抬了抬,夾了只蝦嚼了,拉長了腔調道:
“你當偏了些,有人可就喜那偏僻幽靜地方。”
盧管事聽了心中一動。
“我可不信,誰人會看中那樣地兒?”
“嘿嘿,你認得的!”
“誰?”
“貴府二爺的女婿!已看了兩回了,還託人做中求見了縣老爺,主薄也吃熟了!”
盧管事賠笑道:“原是高家大郎,那倒是個有本事的。”
“哼哼,可不。臨安濟王爺府中去年就瞧了去了,只不知為何沒有下文。咱縣老爺還怕人家都把地圈走了,連酒庫都無法子可想了呢!”
“濟王?挨著主家田莊的那個……?”
“就是他府上的。你個管事怎做地,連濟王都不曉得?”袁當值已是微醺,酒氣湧上,一個呃逆,說話更是不忌。
“來,吃菜吃菜。”
盧管事忙佈菜,又斟了一回酒。那袁當值便乜了眼瞧他。
“你今日倒要把我灌醉怎地?”
“嘖嘖,不就吃個酒嘛,往日咱都是怎吃的?來,小的陪您一杯!”
無奈,袁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