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娘答道甚快:“這你也不知?解元便是解試頭名哩!”
玉娘有些羞赧,朝容娘捱了挨。容娘伸手幫她抹平鬢角的碎髮,附耳道:“我也是今日方知哩!”玉娘會心一笑。
瑾娘很是不滿娥孃的輕浮,安撫玉娘道:“別理她,外面的事情誰知道得那麼多呢?小娘子家,正經的只需知道家中諸事便可。“
婉娘笑笑的看了看娥娘,朝她娥眉一挑,大有嘲諷之意。娥娘聽了瑾孃的話正是不自在,如今見婉娘也諷她,心中大酸。
“阿姐此言可錯了。眼見得下月,阿姐便要嫁入高家了,姐夫可盼著你去給他掌事哩。高家生意遍天下,阿姐也免不了要管一管的。”
瑾娘氣得滿臉通紅。本朝女子大凡有些門第的,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在家中理些家事。只有那窮困粗鄙人家,才有婦人無視規矩,外出做些事,貼補家用。娥娘此說,不過是拿了高家商戶身份說事罷了。
瑾娘卻不好回得,到底是未嫁之身,娥娘無禮無節,她卻沒有那塊臉皮去與她爭執。
“聽七哥說,姐夫十三四歲便自己拿主意做事了。區區幾年,便掌管了家族事務。有此心智,便是下場也不愁取不中了。”容娘微笑著,淡淡地將話接過。
婉娘撇撇嘴,很是不以為然:“你倒是知道些生意人家事情,難怪二哥總回來說,你裡外都管得。”
瑾娘嘴拙,心中惱怒,口頭便越發僵硬。
容娘清冽的眼神直直的掃了過來,停了一停,方道:“我只知道,不管甚樣人家,只要他能養活家人,看顧家人,便是可貴可信的。”
婉娘娥娘兩個被容娘子的眼神掃過,只覺心中寒冷。再聽了那話,又無一絲反駁之理,訕訕地再不敢做聲。
容娘聲音清亮,並無其他小娘子般嬌滴滴的作態,甚是好辯。這邊周淮南聽到,心中一蕩,又丟了一回魂去。
外頭眾人自是不知內裡官司,仍然熱熱鬧鬧地討論明年的省試乃至殿試。
守禮今日應酬多了,晚間便只微笑著聽眾人說笑。
進之很會描摹,腦中滿是金殿面聖的輝煌。
“若是咱家能出個狀元……!六郎,你叔叔我今日還是承信郎哩,他日你或大郎升到御前去時,也給叔叔討個實缺。”
進之也忒會想了!守中還罷了,守禮剛過解試,明年還需經省試、殿試。即使取得了功名,也需慢慢做起,不知需歷經多少考績、磨堪方能升到御前!他這個願望也太長了些……。
守平守惟兩個偷偷別過臉去笑了,進之的承信郎④,不過是武臣最末的等級,從九品呢!
於氏心中很是悲涼,官人一味地取樂,怕是上天掉個缺給他,也會做壞,倒不如不做。如今連守惟也隨了官人,真不知家中希望從何而來,莫非一輩子便靠了長嫂這邊?
徐夫人見進之話語之間甚是油滑,怕帶壞了七郎,便轉了話題。
“明日你需去拜訪教授,好好謝過。另外,上次你說的金山書院之事,也需與教授仔細商量,聽他的安排才是。”
七郎點點頭,慎重答應。
老夫人聽了,忙吩咐道:“今日大家都忙的狠了,好好休息去吧。六郎一路辛苦,也許早些歇息,明日好精神著去見教授。”
眾人聽了,便紛紛散去。獨留周老夫人與老夫人敘些姐妹私話。
徐夫人今日辛苦,回到房間只覺腿痠,不由得用手捶了捶。容娘攜了玉娘進來,正好瞧見,忙命婢女去廚房打了滾熱的水來,親自服侍徐夫人洗了腳。
徐夫人心中喟嘆,然乏意自腳底升起,她虛閉了眼睛,靠在交椅上假寐。
待容娘起身回房時,赫然發現守禮等在門外走廊上,含笑看著自己。
“六哥,你來了許久?如何還不歇息?”
容娘一番動作,竟是出了些許薄汗,臉上更顯紅潤。守禮指了指她身上,容娘低頭方知,裙子竟是溼了。容娘笑了笑,道:“無事,稍後便換了。”她看六郎便無要離去的意思,忙道:“娘甚是辛苦,已經歇下了,六哥若有事,明日再說吧。”
守禮點頭。見容娘轉身欲走,卻又喚住。
容娘詫異地看著守禮,守禮眸中幽暗深邃,不可見底。容娘竟有些不自在,吶吶喊了聲“六哥”。
六郎一瞬不瞬地看了容娘片刻,輕輕道:“背過身去。”
容娘心中一喜,只當他帶了甚新鮮好玩東西回來,要嚇她一嚇,忙將身子轉過。屏氣凝神,只待六郎將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