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種黃瓜。如今瓜苗轉青,兩位小娘子日日要來看個幾回,嬉笑間,不免身上便粘些泥土,烏髮鬆散。
有婆子看見,便呵斥兩人婢女:“還不給小娘子端水洗臉,待會六郎回來,看見小娘子如此模樣,等著捱罵吧!”
小環果兒聽了便是一哆嗦,看看天色,也該是六郎七郎回來的時辰了。兩人忙打了水來,將小娘子們好歹拉扯上來,收拾乾淨。
堪堪將容孃的雙髻重新綰過,守平守禮便先後走了進來。春雨朝小環吐吐舌頭,搶著端了水盆撤了。
玉娘見兄長歸家,興高采烈地迎上前去。
守禮早瞧見了,他拉起玉孃的小手,仔細瞧了瞧。
“手未洗盡,再去洗來!”
玉娘瞬時拉下臉,鬱郁去了。
容娘很是忐忑,給兩位兄長福了一福。金黃的夕照掃過容孃的後腦勺,映得初生的毛髮毛絨絨的一層。才剛勞作過後的容娘,眼眸潮溼黑亮,面板白裡透紅。
守平朝容娘打了個手勢,笑嘻嘻地道:“又看瓜苗,那幾條地龍活活被你們折騰死了!”
容娘不露聲色地將挽起的衣袖擼直,抿嘴一笑。
“宋大娘說過得些時日便可插架了,瓜藤眨眼便可爬上去。”
守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
“成日想些稀奇古怪念頭,好生將字念好,跟嫂嫂把女工學好才是正理。瞧瞧你自己,衣衫不整,又汙了裙子,哪有些小娘子的樣子……。”
容娘水汪汪的眼睛陡地張大,甚是生氣的模樣,繼而扁了扁嘴唇,吐出幾個字:“老夫子!”
守禮頓住,守平竊笑,開心地看著兄長吃癟。
晚間去老夫人處用飯時,容娘只顧與玉娘守平玩笑。守禮也不搭理,自個走在前頭,待入得房門時,不覺一頓,喚了一聲:“姨婆!”
後頭兩位小娘子聽見,不由得乍了乍舌。
周老夫人是老夫人的妹妹,人生及其悲涼。丈夫早故,獨子在東京街頭不合與人爭執,話說的狠了,被人一刀割了喉嚨。幸得尚有個孫子作陪,不致人生孤寡無望。原是從北邊一塊逃來,也是一處過活的,後來卻是分出去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