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姐的話一下便戳中了我內心,是啊,詹東還有個孩子,還有老母親。那天在靈堂上,詹東的媽媽好像暈倒了,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緩過神來,孩子去了哪裡?
經譚姐這樣提醒,我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便立馬下床朝著門外走去,譚姐有些沒弄明白我現在是怎麼回事,便立馬從後面拉住我,問:“你要去哪裡?”
我說:“我要去看看詹東他媽媽。”
譚姐說:“老人家現在在醫院住著,你先把自己休養好。”
我說:“還有孩子,孩子沒有了媽媽怎麼辦?我要照顧他。”
譚姐說:“孩子被詹東家裡的親戚照顧著,他們也不會讓你見他。”
譚姐拉著我朝床上走,然後又將我按著坐了下來,她說:“萊萊,你是個明白人,譚姐今天和你說了這麼多,至於你聽下去了多少,我不清楚,現在我只提醒你一點,不要把自己的悲傷放大。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欠你的,所以千萬不要用自己的難過去感染你身邊愛你的人,你媽媽現在還等著你回去看她,如果這個星期三你還不回去一趟,這些事情,那我們真的瞞不住了。”
譚姐說到這裡,沒有再多廢話,而是從包內拿了一份資料給我,她說:“這是你媽媽最近複查的檢查報告,聽說肺部有點感染。如果病情復發,那天皇老子都無法救她,你是想停留在這虛無縹緲的悲傷裡,還是想讓自己的親人過得更好,你自己想清楚,我也不會強迫你。”
譚姐見我沒有去拿,她放在了我面前,人便提著包轉身離開,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後。她便淡笑的說:“我想,剛才的你應該把我和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了,她愛誰毋庸置疑,這也根本不用懷疑,而人的悲傷也是一件很無能為力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如果我想換成你,你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身為丈夫,我覺得你應該做的。不是冷眼旁觀,而是幫助她走出這陰霾,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放過她,讓她自己一個人自生自滅了更好。不是嗎?你何必還和她來維持這段婚姻呢?”
譚姐見林容深沒有反應,她繼續笑著說:“林容深,婚前的你和婚後的你,真的很大區別,讓我都不得不懷疑你是否是愛她,還是在折磨她。”
譚姐把話說到這裡後,也不點破什麼,直接從林容深面前越過,朝著大門口走去,等她離開後。保姆才從廚房跑出去,去門口關門。
她看了一眼站在我們門口的林容深,似乎是怕打擾到什麼,也悄悄得回了廚房。
我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提起手臂去拿床上的譚姐留下的東西,我把我媽的複查結果拿出來反反覆覆看了好久,雖然看不懂,可上面卻清晰的寫著肺部感染,需留院觀察這幾字清晰的映入我眼底。
我長久的看著,卻不知道自己作何反應。
站在門口的林容深終於走了進來,他將門給輕輕的關上,然後到達床邊,輕輕的從我手上抽出那張檢查結果,他看了半晌,說:“白細胞偏高,有炎症。明顯是因為感冒而引起肺部感染,如果再繼續持續下去,她的病復發的機率有百分之四十,我勸你還是帶她儘早的去醫院,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他見我低著頭沒有反應,林容深緩緩的坐在了我床邊,他並沒有什麼動作,就那樣看著我,眼睛內的情緒非常複雜難懂,最近他好像總是這樣看著我。
他看了我就好久好久,久到我以為他會和我一直僵持下去,可到最後,他忽然伸出手將我身體擁入在懷裡,下唇靠在我額頭上,他說:“你知道嗎?我討厭這樣悲傷的你,詹東的死好像都將你靈魂一併帶走。”
他皺眉,低聲說:“你不是應該屬於我嗎?為什麼你會為了別的男人失魂落魄?為什麼他的死亡令你這麼悲傷,為什麼你為了他好像要放棄全世界,他……對你真有那麼重要?”
這一刻的林容深,好像沒有那麼陌生了。他終於擁抱了我,這麼久以來,結婚到吵架這麼久以來,冷漠的他好像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他不是應該繼續落井下石嗎?他不是應該繼續用話來踩我痛穴嗎?他不是……
為什麼這一刻的他,我覺得陌生又熟悉。
林容深抬起我的臉。看到我臉上是縱橫的眼淚,他眉頭皺得越發深了,他看著我眼睛內深不見底的悲傷,問:“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也會為了悲傷成這樣嗎?”
他輕聲問:“會嗎?”
我說:“這不是你。”
他微微偏臉看向我。不解的看向我。
我說:“你終於肯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