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茶山賺錢討生活,為了相互信任,就簽了契約,如今他們關照我不過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即便沒有什麼主子,他們也一樣能過得好。”
平羽打量了她一會兒,見她神色與平常無異,想起她的身世,轉臉看向窗外,長長地睫毛微微翹起,“你——難道就甘心麼?本來是你的,可是一夜之間……都沒了。”
溫華坐到了炕上,不倒翁在膝前左右搖晃著,一室靜謐,“我爹的錢沒有一分是我賺的,若能到我手裡,我就用它好好過日子,若是拿不到,再不甘心也沒用,能好好的活到今天,就應該感恩。我知道你心裡恨,可是人不能活在怨恨裡,你爹也肯定不願意你那麼痛苦。”
平羽沒有說話,溫華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但是她知道仇恨沒有那麼容易消滅,她不是秦麗娘,也不是他平羽,所以她不能體會這樣的仇恨。
天將晚的時候,鄧知仁回來了,他去集市買了紅紙、炮仗,還有山楂和柿子,驢背上一個大包袱,還插著幾隻彩紙粘的風車,溫華和平羽一人一個,還有一個斜插在了東屋窗前,讓元元一睜眼就能看見。
以前溫華挑嘴,山楂太酸是絕對不吃的,吃柿子也要看心情。可這一個冬天都沒能吃到水果,早就望眼欲穿了,當即洗了半盆用盤子裝上擺在屋裡,紅彤彤,黃澄澄,好看極了。
鄧知仁把那隻大包袱放到堂屋裡解開,裡面足足有三四十個紙盒,都貼著紅紙,溫華認得那是裝點心的,一包正好是一斤,鄧知仁把上面的幾包塞到菜廚裡,餘下的都放到了供桌旁邊兒的一張條案上。
溫華看得目瞪口呆,指指那跟小山似的點心盒子,“二哥,幹嘛買那麼多?”
宋氏端著飯菜進屋,剛好聽到她這一句,伸手點點她腦門兒,“去!大過年的,不許說‘多’!要不然來年就沒了!”
溫華沒想到過年時就連說話也有忌諱,她伸伸舌頭,“知道啦——”嘿嘿一笑,又問鄧知仁,“二哥,你幹嘛買那麼少?這些是幹嘛的?”
鄧知仁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把點心盒子擺的整整齊齊,又用包袱皮蓋住,“年初二開始走親戚,一家兩斤,這些還不一定夠呢。”
待他知道今天芮光和秦池來了,一拍大腿,“我說怎麼覺得少點什麼,把他們的給忘了!”
宋氏把粥碗遞給他,道,“明兒不是三十麼?你趕早去鎮上把東西都買齊了,要是去晚了,過了午人家都收攤回家過年了,就什麼也買不著了。一會吃完飯列個單子,看看都還有誰,別再落下了。”
一家人圍著桌子熱熱鬧鬧的吃了飯,收拾好了就擺上紙筆開始算,因為往年走親戚送禮都是有數的,這次就把一些今年新添上的幾家算上。
溫華看著鄧知仁在紙上唰唰唰一會兒就寫好了十幾個人名兒,斟酌一番又添了幾個,暗道過年也就過到正月十五,走親戚一般不會超過初十,這麼多親戚朋友都要拜訪,難道這十多天都要花費在走親戚上?
以前她在家和爸媽一起過年的時候,每次都是年三十回爺爺家,初二回姥姥家,因為兩邊的老人年紀大了,所以很多小輩都會來拜年,有時候一天要來一二十人,吃飯都不好安排,說起來,和別家相比,她家走親戚的機會算少的了,即便如此,從大年初二開始爸媽就得分頭行動,姥姥、姑奶奶、舅姥爺、姑姥姥、姨姥姥……都是在兩三天之內拜訪完,剩下的時間才好休息,她不止一次的慶幸爸媽在他們兄弟姐妹裡排行靠前,要不然會更忙。
她看得眼暈,抖抖名單,“二哥,走完這些,這年也都過去了!”
鄧知仁算準了需要再買的東西,抬頭笑了笑,“過年了嘛,再說這些多數都住得近,滿打滿算三四天就夠了。”
“好像有人敲門!”平羽突然說道。
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好像還真是有人敲門,幾個人互相看著,這麼晚了,會是誰來呢?
溫華笑道,“這麼點兒力氣敲門,萬一遇上耳聾的,豈不是要敲上一夜?”
鄧知仁笑了笑,披襖開門去了。
溫華豎起耳朵聽著,聽見二哥問了幾句,隨即便是卸下門閂開門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宋氏被他叫了出去。
溫華披上皮襖在堂屋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見宋氏從廚房裡出來,把一個口袋遞給了門口站著的一個婦人,又從房簷下取了塊肉,那婦人抱著口袋卻不要肉,宋氏的聲音隱隱約約的,“你不吃……難道還要委屈孩子麼……這是給孩子的……快拿著吧。”
溫華一轉身,就見平羽在身後站著,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