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都知道溫華是宋氏孃家送來的孩子,估計用不了兩天,全村都能知道宋氏家裡有了溫華這麼個丫頭。
回到家中,溫華將被褥拿出來曬上,又進了廚房將早晨的綠豆粥添了些水,把菜廚裡最後兩個窩頭拿出來餾在鍋裡,洗乾淨宋氏摘下的青菜,抓了一把幹木耳用溫水泡上,便來到宋氏身邊。
宋氏正在堂屋門口用石碾子碾著麥子,一邊碾一邊用小笤帚掃著碾碎的顆粒。
“宋嬸,我來試試吧!”溫華看著覺得很有意思,不禁躍躍欲試。
宋氏卻催她回廚房,“燒火的時候不能離開灶頭,等熄了火再過來!”
“哦,”溫華只好回去,繼續蹲在那裡盯著爐灶,控制著火候。
等飯菜都燒好了,溫華把飯菜都端上桌,來到宋氏身旁,看見還有一些麥子沒弄完,“宋嬸,飯菜好了,先吃了再碾吧。”
宋嬸應了一聲,收拾了碾好的麵粉,拿旁邊的油布將石碾蓋上,起身拍拍身上,解下圍裙,“吃完了飯給我幫忙吧~”
“好——”溫華一聽立刻興奮了,她還沒碾過麵粉呢。
……
推了沒多久,溫華就推不動了,宋嬸瞧著她直樂,把她趕到一邊去,“照你這樣兒,天黑了也幹不完,你還是給我去篩面吧。”
溫華甩甩胳膊,聽話的在旁邊篩起麵粉來。
這麥子碾出來並不都是細如粉的,總還有些小顆粒和麩子,溫華要做的就是用羅篩把這些東西篩出來,集到一起,反覆的碾,反覆的篩,麵粉就是這樣碾出來的,當然,最後篩下的那些雜質也不會扔掉,加上菜葉和豆渣,就可以餵雞了,家裡的那幾只小母雞每天都能貢獻雞蛋,正是此物的功勞。
碾好了麥子,宋氏又端出一簸箕高粱和一簸箕黃豆,準備繼續幹,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溫華,說道,“你去打盆水,把廂房收拾出來。”
溫華這才想起今天晚上開始就要在廂房睡了,她趕緊去廚房打了水,按照宋氏的指點找到抹布浸在水裡端著去了廂房,廂房的門緊閉,用一根繩子拴著,溫華解開繩子,推開門,這是一種幽暗的許久沒有人住過的味道,屋裡的陳設很簡單,西牆壘了炕,東牆有一個櫃子,櫃子旁邊是一架紡車,而紡車的旁邊、正對著門的地方有一臺織機,屋裡到處落滿了灰塵。
她進了屋,先爬上炕推開了窗戶,屋子裡頓時明亮了許多,擰了抹布把屋裡各處擦了三遍,櫃門也開啟了,這裡面尤其擦的乾淨,又將門和窗大開著,午後的陽光照射進來,陰冷逐漸被驅走。
她拍拍身上,走到宋氏面前,“嬸,有要洗的衣服麼?我一塊兒去洗了。”
宋嬸道,“明兒再洗吧,今兒洗了也來不及晾乾了。屋裡都收拾完了?”
她點點頭,“都擦乾淨了,等被褥收起來就可以鋪上了。”
看著宋嬸將豆子和高粱摻在一起碾碎了,不由好奇起來,“嬸,為什麼要把豆子和高粱一起弄?”
宋嬸道:“煮熟了以後豆子粘、高粱散,摻在一起就正好了,這兩頓你不都是吃的這個?”
“哦——這樣啊。嬸,累不?我來推一會吧?”溫華挽起了袖子,仍然躍躍欲試。
宋嬸笑笑,手上卻不停,“這個可比剛才的還要費力氣,你可轉不動,得了,你還是歇會吧。”
溫華便將屋裡的一張竹製的靠背椅搬了出來,放在宋嬸的身邊,坐在上面看著石碾子一圈圈的轉動,白花花的麵粉鋪展在碾盤上,宋氏花白的頭髮梳得十分整齊,一根造反的都沒有,襯得她越發精神了,院子裡的樹木已長出新葉,雖還不至於綠色成蔭,卻充滿了勃勃生機,溫華漸漸安下心來,合上雙目,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感覺好似只眯了一會兒,溫華迷迷糊糊的只覺得鼻子癢癢得很,抬手揉了幾下,沒一會兒又癢了起來,她睜開眼睛,卻是鄧五爺家的朝益彎著腰站在她眼前笑得狡黠,她四處看了看,院子裡已不見宋氏的身影。
朝益又把手裡的草葉探到了她鼻子上掃了兩下,“你叫溫華?那你姓什麼?”
溫華瞪了他一眼,朝屋裡喊了一聲,“嬸兒,家裡來人了。”
宋氏從房裡出來,看見是朝益,便招呼著,“學堂下課了?朝英呢?溫華,去給你朝益哥倒碗水來。”
朝英與朝益
溫華回屋從瓷壺裡倒了碗水,端出來遞給了朝益,聽見他仍在問宋氏,“嬸子,溫華姓什麼呀?”
就聽宋氏說道,“自然是姓鄧。”又問,“朝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