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宋氏的家,於是她婉言拒絕了。
最讓溫華滿意的就是這一次芮光給她帶來了一些書,她之前曾經提出過讓芮光有空的時候幫她“買幾本詩集和講史的書”,然而有一件事她不明白——在這裡“一本書”的意思其實是“一套書”,芮光以前做過幾年書童自然是知道的,雖然有些詫異三姑娘怎麼突然要這麼多書,但他還是買來了一套《史記》和一套二十年前修訂的《通史》,一套《千詩集》,因為溫華曾經給他看過平羽抄寫的《詩三百》,他索性將現今的儒家經典也搬了一套過來——他從前見過老爺給三姑娘列的書單,裡面就有這幾本,雖不要求三姑娘都能通讀,可對於識字懂禮卻很有幫助。
讓他意外又欣慰的是三姑娘竟主動要求看書,要知道從前光是哄著三姑娘識字就費了不知多少心思呢!瞧見三姑娘驚奇地打量著這些書,他笑著解釋道,“以前老爺還在世的時候就歡喜三姑娘識字,說別家的姑娘哪個也比不上咱們姑娘呢。當初老爺書樓裡可是有著近萬冊書呢,現在這些看上去似乎很多,其實不過是九牛一毛。”
溫華把一隻長條樟木箱收拾出來專門放書,這種木頭據說可以防蟲,也不知管不管用,箱子安置在炕櫥上面,方便隨取隨用又不至於被人隨便翻看。
自此以後,溫華把每天下午練字的時間減半,省下來的時間就用來看書,因為她以前看過司馬遷所寫的《史記》,所以這一次還是從《史記》開始看——如果真的存在歷史差異也能很快發現。就這樣每天看一些,看的同時訓練自己思索,有什麼想法就用細筆寫在一個她親手裝訂的本子上。
平羽無意間看到她所寫的一些筆記,一開始還對她的字嗤之以鼻,待看了兩篇以後才驚訝的發現原來溫華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於是一發不可收拾,每天察看溫華的筆記就成了平羽的重要功課,每天晚飯後則是兩人辯論的時間,有時朝英和朝益也會加入進來。他們都是受的正統的儒家教育,而溫華曾經接觸過的世界則更為廣大,這並不是說她的見解就一定比傳統思想要來得精深,但是她的思考角度卻可以給接收正統儒家教育的平羽他們一些獨特的啟發。
自從鄧知仁回來以後,朝英朝益的活計輕省了許多,但是也只有那麼幾天而已,之後鄧知仁就經常往外跑,時不時的弄來些磚瓦木料,後來竟還弄來了一座石磨。
看得出來他是要整修房子,可是石磨是幹什麼的?家裡又不是沒有石碾子。
溫華問過鄧知仁,可是他卻說得等,等等就知道了。
好吧,那就等。
氣候一天天的轉冷,鄧知仁選了個陽光晴好的日子,叫了本村的幾個蓋過房的年輕人,幫他收拾了房頂,蓋上了薄瓦,這樣冬天下大雪的時候也不用再擔心房頂會出問題,正房和廂房的三座炕在當初盤炕的時候就留有取暖的煙道,只是因為捨不得燒太多的柴火,沒多久就給封上了,這次為了通開煙道可費了不少的功夫,還在各個坑頭砌了一個小灶頭,方便燒炕。
宋氏見到自家兒子把三個炕的煙道都通開了,便覺得他有些浪費,見他又把廂房通了的煙道重新拿木板堵上了,更覺得他折騰起來沒完沒了,“正房的通了不就行了?廂房又沒有人住,何必去費那個功夫?通了再拿木板堵上,也不知你到底想做什麼。”
鄧知仁朝自家老孃眨眨眼,笑嘻嘻的開了口,“孃親,將來你不還得娶兒媳婦麼?我娶了媳婦去住那間廂房,西屋那間得給大哥呢!廂房又沒有人住,不拿木板堵上,時間長了不成耗子窩了?”
“娶兒媳婦”這幾個字正中宋氏的心思,她面上一怔,抬頭看看逐漸開始落葉的樹梢,嘆了口氣,“也不知你大哥的婚事怎麼樣了……”
鄧知仁轉身從廚房抱了一摞柴火進屋,隨意的堆在了灶臺上面,點燃了秸稈塞進灶膛裡,又撿了幾根稍粗的柴火丟進去,過了一會兒,木柴逐漸燃燒起來,他取過一塊泥板擋住了灶口,抬起頭說了一句,“大哥辦事您還能不放心麼?”
鄧元元回家
天很冷了,寒風呼嘯,窗外的樹上大半的枝椏都已經變得光禿禿的了,顯出一種頹喪的傷感。
院子裡靜悄悄的,整片菜地都蓋上了草苫子,防止下面的菜蔬被凍壞,井蓋兒蓋得嚴絲合縫,以防遇上突然降溫井水結冰,公雞母雞有些無精打采的劃拉著地面,羊圈裡那兩隻懷孕的母羊越發的毛色鮮亮,給它們準備的草料也越發精細了,小黑驢安安靜靜的站在新修的木棚裡,偶爾叫上兩聲。
廂房的門關的死死地,門環還用一根木條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