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許多富貴人家更願意用玉雁或金雁銅雁來代替,沒有想到顏家竟然送來了活雁,實是難得。羊並不難弄到,除非是極為貧困的人家,否則納彩禮中是不會缺少的,顏家請媒人送來的那隻羊渾身雪白,毛色油亮,一絲雜毛也沒有,雙眸炯炯有神,雄壯威武。
鄰里知道這一日是鄧家的姑娘納彩問名的日子,因此在媒人離開後多來相賀,眾人看著院子裡擺放著的酒、羊、雁、繒、採、錢、米、臘脯等物樣樣精緻,除了羊和雁以外,其餘之物俱是用上好漆盒盛放,眾人嘖嘖稱讚,一一向宋氏道喜,此時六禮只完成了前兩道程式,道喜尚早,但此間風俗便是如此,於是宋氏客氣地請眾人坐下,上了茶水和果子,聊了一會兒便端茶送客了。
隔壁的盧家也派人來道賀了,來者是盧老爺的小兒子盧三少爺,鄧知信忙不過來,便讓人將之請到一間單獨僻出來會客的小廳,令人上了酒水菜品,由鄧知仁陪著他喝酒說話。盧家三少爺適才已經將院子裡情形看在眼中,又聽了旁人議論顏家送來的禮物,心裡的小算盤撥的噼啪響,此時便藉著三分酒意想要探聽鄧家的意思,鄧知仁雖是個武夫,卻不是尋常粗人,推杯換盞間只大略講了講顏家,倒是從側面向盧三少爺打聽了不少盧家的事,後來盧三少爺醉醺醺地被扶回了家,未能打聽到鄧家未來親家的具體情況,被盧老爺不輕不重的訓了幾句,便也就此作罷了。
納吉之事因宋氏早就請道士算過,所以鄧家這邊只是走了個形式,倒是聽說顏家特意請了元真的師傅全清道長卜卦測算,結論與黃岥觀的老道如出一轍。
徵,即成。納徵後,婚約就此訂立,婚姻就算是成立了。顏如曾經許諾過會奉上聘禮白銀十萬兩,果然,裝著十萬兩白銀的大額銀票安安靜靜地躺在顏家送來的匣子裡,秦遠驗過之後便收進了一隻銅匣子裡交到了宋氏的手上,宋氏只是養母,雖然這筆錢是她一輩子也沒有見過的天文數字,她也不會就這麼收下,於是推脫一番之後仍然交給了秦遠。至於那張四十歲無子方可納妾的文書,如同溫華早先預料的那般並沒有出現在聘禮當中。除了銀子,顏家還送來了鑲嵌寶石的金銀樹、各色衣服、鳥獸、美酒膳食等物,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次納徵送來的聘禮以及後來的訂婚儀式驚動了全村的住戶,眾人稀奇於與鄧家結親的人家竟捨得出這麼多聘禮,鄧家的人雖然也有些意外,可到底自家才是主人,總不好表現得像那等沒見過世面的,便也拉開了笑顏招待客人。
禮畢後,兩家持著納聘書和回聘書謝了媒人,大致定下了請期的時間——通常請期和親迎不會超過一年,本來顏家的意思是等顏恕過了十五就議請期之事,可溫華比他小了兩歲,顏恕十五歲時溫華也才十三,年紀還是太小了,兩家商量了許久,定下待溫華十四歲顏恕十六歲時再請期,到了成親的時候溫華也差不多及笄了。顏家能做出這樣的讓步使得宋氏和永寧坊的眾人都很滿意,原本對顏家的那些隱藏起來的怨懟也少了許多。
宋氏知道溫華六七月份都不必去書院,便要留她住在柳莊,“等八月去了書院,又不知多久才能見上你一面,你大哥已經讓平羽留下了,你也留下,狠心的丫頭。”
然而永寧坊那邊還有些事情,溫華抱著宋氏的胳膊,哼哼了兩聲,“可是那邊兒確實是還有點兒事,弄完了就回來成不?娘——”
見她這個樣子,宋氏只得拍拍她的手,囑咐道,“早去早回,姑娘家少在外面露臉,你現在是有婆家的人了,不是小丫頭了,讓人家看見了不好,當心以後婆婆不喜你。”
聽到這話,溫華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別樣的感覺……
甘州同知顏明山收到家書的時候手頭上正有一樁公事待處理,他看看信封,又瞥了一眼卷宗,便把信封放在了手邊,決定看完這份卷宗再看信。他以極快的速度將公事批覆下去,便拆開了信封,捶捶腰,輕輕靠在了椅子上,家書仍然是由他的長子顏如書寫的,先是問候了他和妻子,又報了平安……咦?
他坐直了身體,目不轉睛的盯著紙上的字,陷入了沉思。
老家僕端了茶水進來,見到自家主人的模樣,想起剛才聽人說京城有信過來,也露出滿臉的期待,“老爺,是少爺的家書?家裡一切可都安好?”
顏明山“唔”了一聲,淡淡說道,“是喜事,四妹給恕兒定了門親事……”說著,見老家僕面露喜色,嘴角一彎,也微微笑了起來,起身來到一隻包銅角的大木櫃跟前,開鎖抱出一隻小箱子,取了一把甚為精緻的小鑰匙將上了鎖的小箱子開啟,從裡面找出了一隻木盒,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