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縣太爺身後,拉高裙襬,邁過高高的門檻,凌小小進門直直看著,那個坐在書案後低頭書寫的男人。記憶中的清雅,謐靜的如同水墨畫。
“微臣叩見皇上”縣太爺頭彎下身子,跪在地上,頭磕了下去就沒敢抬起來,凌小小趴在縣太爺的身後,看到縣太爺兩隻腳不住的顫抖。
“起來說話”記憶中那雲淡風輕的語調,天籟般的聲音,凌小小的心慢了一拍。小小站直身體,微微抬頭,深邃而凌厲的目光,神情讓人膽顫,狠狠的撞擊了小小的心胸,他變了。
“你們來的太遲了”若有似無的透著淡淡的遺憾,好像又沒有任何的感情。
縣太爺卻嚇的立刻跪在地上,擦著頭上的汗,結結巴巴的說:“皇上,微臣···微臣···已經···”
“下去吧”楚奕天擺擺手,拿過左手邊奏摺開啟。
凌小小再出門前回首一瞥,視線在空中對接。慌張轉頭跨出門檻。
“皇上賜你們留宮”老太監豎起蘭花指那麼一劃拉,連正眼瞧了眼都沒有又回去了。
趙天冬直順自己的胸口說:“媽呀!嚇死我了”他說呢,這凌小小咋那麼淡定,原來是熟人。原來那個男人就是曾經的太子,看到凌小小這從容的摸樣,原來以前就知道了。
凌小小松開勒緊的雙手,汗溼的手心,她伸出的雙手竟然在瑟瑟發抖。剛才她似乎還在嘲笑縣太爺的不是麼?她知道這次遲到京城,殺或不殺全憑他一句話而已。
小太監帶著他們,曲曲回回的走著,凌小小在自己的沉思中,根本無心留心沿路的風景。
夜色正濃,屏退了所有人,亭子裡夜明珠如晝,月光的鉛華給亭子籠了層煙紗。假山上偌大的牡丹吐豔,在皎潔的月色下少了些雍容華貴,多添了幾許絕代妖嬈。
楚奕天給凌小小的酒滿上“聽說你三個孩子了”
凌小小抬眼看看點點頭,下午在御書房裡,她沒好好看他!黑色素袍栩栩如生的金色盤龍,勾勒出絕好的線條。御膳都吃不歪他的身材。巧奪天工的般的面容,還是讓她看的目不轉睛。真是她怎麼喜愛就朝著什麼方向長。
楚奕天夾了塊菜給凌小小。見凌小小杯子幹了又給滿上。
凌小小看到楚奕天一系列的動作委婉道:“太客氣了,我自己來就好”
楚奕天放下筷子“我們有十年沒見了”
凌小小點點頭說:“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拘謹的原因,兩人默默吃了半天的菜,相繼無言。
“楚奕天,謝謝你,雖然這十年我過的膽戰心驚”
楚奕天唇間輕嗤說:“你確實得謝謝我,我看你這十年過的風光無限,哪裡看出一點膽戰心驚”
凌小小端起酒杯輕呡一口“日子還是一天天過不是麼”。
楚奕天仰頭一飲而盡,似笑非笑盯著面前的人,面頰微醺,慵懶迷人。對上凌小小的眸光輕問“小小,想過我沒有”
凌小小自斟一杯,酒早過三巡,有了酒的助興,凌小小就完全放開了“你是我的夢不是麼?”
楚奕天把玩手中的空酒杯,勾起唇角“美夢與噩夢只是一字之差而已”
凌小小摸摸身上的雞皮疙瘩,這廝什麼意思“是死是活給句痛快話,這樣吊著,天天跟刀架脖子上似得”她看不透他,在俞山就看不透,她與他在一起總覺得隔著飄渺的薄霧。
或許沒有今天在御書房的回眸他就把她給殺了,直到出門檻他就在等她能回眸一笑,她心裡還是有他的,而不是這麼多年已經把他淡忘了。可是夢畢竟是夢,她要的是她的家人,而不是夢。“殺了你不如留著看看的好”
凌小小忽然又體會到當年她把小野豬從山林背到家的那種輕鬆感,卸下談所有的防備與面具,凌小小與楚奕天大談這十年,談她的醫館,談她的酒廠,談她現在的凌安村····“知道麼,你應該把咱的俞山縣改俞山市了,都近三十萬人口了”
楚奕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同意”
“我家的碼頭,一天就出十萬斤酒”運河開通,連起了主要的水系,她就趕緊的在她家門前弄了個碼頭,除了出酒,每天那商船貨船,船來船走銀子嘩嘩往裡流。
“凌小小,這就是你所說的膽戰心驚的這十年”質問的語氣,話語間透著小小的不開心,繼而優雅一笑“或許哪天國庫錢不夠了,就把你涮了”還是那麼笨,這麼些年生意怎麼做的?
凌小小心一驚,她說了不該說的話,看到楚奕天眸中閃出幽光,嘟嘴嚷道:“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