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多多談論英國文學,大段引用原文,我保證所有人都會保持微笑,顯示自己有高深的文學素養,可是決不會糾纏你太久。”
那叫武二郎的偽娘化妝師聽得渾身顫抖,忍到內傷。
若素嘴角隱隱抽搐,重又閉上眼睛,忽然在內心裡提醒自己,拿了錢老實走人,再不要同此人有任何牽連。
等化妝師在若素耳邊輕聲說,“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若素輕輕張開眼睛,站起身來,望進一人高落地鏡中,剎那間只覺雲湧風動,將一身低沉平淡一掃而空。
鏡子裡是一個清豔照人的年輕女郎,臉上妝容若有似無,乾淨清新,一雙眼睛被濃密纖長睫毛襯得,如同天上寒星,熠熠生輝,挺直鼻樑,飽滿嘴唇,長髮悉數綰在腦後,露出線條優美的潔白頸項,穿一件微露一抹酥。胸的湖水色曳地晚禮服……
若素閉一閉眼睛,原來真是佛要金裝,人靠衣裝。
不過一件衣服,換一個髮型,略施脂粉,樓上鎮日打掃房間的女傭也可以如同公主般高貴,怨不得那些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孩子,搶破了頭也想嫁進豪門去。
的的確確,有如雲泥之別。
安亦哲不動聲色地上前,弓起手臂,示意若素竟手放進他的臂彎中。
兩人身後的武二郎動了動嘴唇,可是看到鏡中安亦哲淡然掃來的警告眼神,趕緊伸手在嘴邊做一個拉拉鍊的動作。
安亦哲微笑著最後叮囑,“出去以後,記得叫我亦哲。”
化妝師只能眼睜睜看若素挽著安亦哲,開啟休息室的門,走了出去,然後在心裡為女孩子嘆息,傻姑娘,你自求多福罷。
4。他不知道
安亦哲送若素到地鐵站,放若素下車。
望著若素很快融入人群消失不見的纖細身影,他輕輕眯了眯眼睛。
他本打算直接送若素回家,然而被她明確拒絕。看著若素洗去淡妝之後,平息憤怒,死水無瀾,枯井似的一雙眼睛,他嘆息一聲,“我身上現在沒有那麼多現金,你要我送到酒店,還是府上?”
若素的反應,是取過一張酒店便箋,寫下一串數字,“這是我工資卡號,直接存在裡面就可以了。”
安亦哲從上衣口袋中取出那張便箋紙,上頭的字跡娟秀整齊,只是整行字寫著寫著,便越來越向上傾斜,末筆極重,力透紙背。他不由得微微笑,還真是字如其人,沈若素可不正是一個敏感而又自尊心極強的女孩子麼?
看著手中的便箋紙,安亦哲伸手取過電話,撥通秘書的電話,然而電話還未接起,他又輕輕結束通話。這件事,還是由他自己來辦罷。
有些事,是他欠沈若素的,不是假手他人能夠解決的。
想到這裡,安亦哲雙手輕拍一把方向盤,隨後發動引擎,將汽車駛進夜色中。
他並不知道,若素乘地鐵到郊區,出地鐵站後,取了她那輛二手電動腳踏車,“咜咜咜”一路回到家裡,鎖好腳踏車,三步並做兩步上樓,先推開母親房間的門。
沈媽媽還未睡,正就著一具小小無線電,聲音開得細細,聽電臺裡播放的紹興戲。見女兒回來,沈媽媽關掉無線電,頓時房間裡那迷離的咿呀女聲消匿無蹤。
若素將手裡提著的環保紙盒揭開來,露出裡頭各色精緻點心,“媽,你餓不餓?我帶了點心回來。”
沈媽媽看一眼女兒帶回來的點心,有些埋怨,“馮家姆媽……晚上給我下了爛糊面……鱔絲澆頭……我吃得很飽。你別亂花錢。”
若素笑一笑,俯身抱一抱母親瘦弱的肩膀,“今天酒店有客人舉行婚禮,婚禮結束,剩下許多動也未動過一下的糕點,每個當班服務員都拿了一盒。”
“……不會有人……說閒話罷?”沈媽媽擔心。女兒還在試用期,如果教人拿住話柄,以後很難做得下去。
若素搖搖頭,“不要緊的,媽。”
又伸手扶起母親上半身,在她腰後塞兩隻枕頭,“我給你倒杯白開水,吃一塊點心,嗯?”
沈媽媽點點頭,注視女兒忙進忙出,倒白開水,又端水來給她洗手,幾乎落下淚來。
這個女兒,從小懂事,跟著他們夫妻,幾乎沒有享過一天福,好不容易上了大學,成績優異,要不是——
沈媽媽側一側臉,掩去眼裡的傷心。
要不是出了那件事,女兒這時早已經大學畢業,在一間外企裡做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休息天時候和男朋友出去逛街看電影,日腳過得不曉得多適意。
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