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菜燒飯,一向都是他的工作。
若素媽媽聽了,眼睛一亮。
“我還是做姑娘的時候,和外婆學過幾手,一直也沒有機會施展。”即使在夢裡,若素都能清晰感受到母親身上散發出來的喜悅。
晚上,若素隔著薄薄一堵牆,聽見父母在外間小聲商量。
隨後母親忙碌起來。
若素依舊上學放學,等到沈記湯包館開張的時候,若素已經放暑假。
若素就在湯包館裡給母親打下手,收款,上湯包,抹桌子。遠遠近近光顧過沈記湯包館的客人,都忍不住讚歎一聲,真是個伶俐懂事的孩子。落落大方,嘴巴又甜,簡直成為湯包館的另一招牌。
若素媽媽擔心女兒辛苦,每每要趕若素回家學習,已長到母親胸。口那麼高的少女便微笑,“我放暑假嘛~等開學了,就沒有時間陪媽媽了。”
自此起早貪黑,進貨和麵拌餡包湯包,不是不奔波勞累,然而一家和樂。
看得羨煞旁人。
後來若素考進大學,若素媽媽再不肯讓女兒到湯包館打下手,這樣清秀漂亮的女兒,她不捨得讓她委屈在小小的湯包館裡。
“去去去,和同學逛街看電影去。”媽媽週末總會得給若素一個信封,裡頭永遠有若干現鈔,足以叫同齡人忌妒。
可是若素見過母親為賺錢所付出的辛苦勞動,並不捨得揮霍,只悄悄存起來。若素想,等她大學畢業的時候,應該已有為數不小的一筆存款,可以帶著父母去一個山青水秀的地方旅行,犒勞二老和自己。
若素在夢中苦笑,這夢境竟如此漫長,彷彿要演盡她的一生。
畫面跳躍,有英俊少年,出現在夢裡。
若素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可是夢境裡他的面容清晰,她彷彿能看見他濃密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翕動,陽光灑在臉上,在下眼瞼形成一片陰影,似一汪湖泊。
他喜歡若素,將若素介紹進親戚家開的旅行社做市內遊導遊,帶若素去那些豪華高檔場所,參加派對,將若素介紹給他的朋友……
那是一個女孩子最幸福的時光,有疼愛她的父母,寵愛她的男朋友,輕鬆的兼職,指日可待的錦繡前程,直到——
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毀了她的生活。
若素輾轉,抗拒夢魘,可是夢境有自己主張,無數藤蔓,將若素拖入烏雲密佈的陰霾中。
那個男人站在陰霾的中央,冷冷聲音問:
你是怎樣認識愛德華?萊曼的?
他都要求你帶他去什麼景點參觀?
他有沒有提出比較特殊的要求?
你們交談的內容是什麼?
她被反覆逼問到幾近崩潰。
等到他們將她釋放,她的世界,已經徹底翻覆,再回不到重前。
她幾日幾夜不歸,父母急得發瘋,可得來的訊息,竟是她被公。安帶走,並派人到居委和學校瞭解她的歷史,外間風言風語,說她假借導遊之名,行援助交際之實,向那些外國遊客,出賣肉。體……
母親氣急攻心,腦溢血倒在湯包館裡,雖然救回一條命來,可是落得終身癱瘓,生活不能自理。父親只好請假在家,照顧母親,變相失去工作。
若素咬緊牙關,想要醒來,卻怎樣也掙脫不開那些痛苦磨折,只能看著夢境裡的沈若素,被人從一間審訊室轉移到派出所,然後予以釋放,看著她得知母親中風癱瘓,哭得肝腸寸斷,看著她強打精神回到學校,迎接她的,是一張冷冰冰的勸退通知書。
“……沈若素同學,你的事情在社會上造成了極惡劣的影響,也給本校百年曆史抹黑……”
校園裡,認識不認識的同學,都對她指指點點……
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那英俊少年愧疚而閃避的眼神,以及,擦肩而過時,那伴在他身邊的明麗少女的笑聲……
她默默辦理退學手續,回家與父親一起,變賣家產,帶著癱瘓的母親,搬到無人認識的郊區賃屋而居。人到中年的父親,為了讓一家人生活得沒有那麼拮据,四十多歲的人,和一些年輕人一樣,考特種駕照,開集裝箱卡車,長途奔徙……
而她,做過餐廳服務員,當過洗頭妹,擺過地攤……只為了能就近照顧母親。
突然,那個一直身在陰霾中男人,走進一片明亮中,向她伸出手來;
若素。
若素終於看清男人的臉,無聲尖叫著醒來。
安亦哲!
那個象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