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安氏一門也好,英氏一門也好,從來沒有人問過一句她的舊事。
“若素,倘使說人言可畏,最後只有一死以示清白,那是最最傻的一種方法,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惟其你並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你越要挺胸抬頭,堅強面對這些流言。遲早流言會得散去,而你也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堅強更自信。”
若素輕輕握一握英老夫人雙手,感謝這位歷經風雨,優雅從容的老人,給她的鼓勵與支援。與英老夫人所經歷的苦難相比,她的遭遇,實屬尋常。
“謝謝你,英媽媽,我會勇敢面對,好好生活下去。”
英老夫人笑一笑,“和媒體打交道,同參加外事活動,殊無不同。實在躲不掉,那麼記得保持微笑,不用回答問題,由他去。”
若素聽了,笑起來,“永遠不給他們機會,拍到狼狽的一面。”
英老夫人嘉許地點點頭,“呵,是。”
那一天,一路上,若素獲益良多。
轉天報紙上刊出評論員文章,質疑某些領導幹部,不能齊家,何以治國?
措辭十分嚴厲激烈,大有將安亦哲點名道姓批評一番的意向。
安亦哲在首都,打電話回來,關心若素,“還撐不撐得住?”
若素笑,“我有軍師出謀劃策,你放心在首都辦事。”
那邊安某人沉沉笑,“呵,我白擔心一場。”
若素不知恁地,忽然有心俏皮,“啊啊啊,老公,沒有你我活不下去,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安某人聽得“哈哈”笑,終於切實放下心,“我很快回來,你保持這種沒我活不下去的狀態……”
若素聽得熱血上頭,啐一聲“去死”,拍上電話。
回眸,不意看見媽媽微笑看她打電話的表情,臉色微微一紅。
第三天中午,安亦哲風塵僕僕回到本埠,第一時間召開記者招待會,只做簡短髮言,不接受記者提問。
“這將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就我太太涉嫌□易遭到拘捕的傳聞做出正式回應。我太太四年前,曾經因一樁國家安全事件,協助警方調查,接受問訊。並非如傳聞所言,因涉嫌□易而遭到拘捕。請媒體不要繼續散佈不實訊息,還我太太一個安靜空間,不要打擾她的生活和學習,謝謝大家。”
然後甩脫記者窮追猛打,直接回家。
若素看見新聞時,安亦哲已經坐在家中飯廳裡,捧著湯碗,埋頭喝湯。
“在家千日好,出門半朝難。”他喝光一碗黃芪枸杞老鴨湯,輕輕籲出一口氣來。
若素坐在沙發裡,分神睇他一眼,“這樣就結束了?”
安亦哲笑一笑,“不,這不過是開始。”
確實只是開始。
隨後召開的本埠人大常委會,經過激烈討論,最後經由投票表決透過,任命在本次防汛救災過程中有突出表現的許治國為副市長,免去安亦哲的副市長職務。
安亦哲並未對這一任擴音出任何異義,平靜接受,並且自願前往西藏,做援藏幹部一年。
卜書記在會後找到安亦哲,“小安,這是常委會討論決定,做出的正常職務任免,你有什麼想法,不要埋在心裡。何必這麼衝動,跑去援藏?”
安亦哲淡淡微笑,“卜書記,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我做出去西藏的決定,並不是一時衝動。”
卜書記望著面前這個清俊淡然的年輕人,倏忽覺得他雖敗猶榮,自己的勝利感大打折扣。
最後卜書記伸手拍拍安亦哲肩頭,“小安啊,這是個教訓,以後做事要謹慎。婚姻大事,更不可以馬虎。出去鍛鍊鍛鍊也好,一年以後回來,還會大有作為。”
安亦哲笑一笑,“借您吉言。”
走出卜書記視線,安亦哲對始終跟在他身旁的錢秘書說,“小錢,你有什麼打算?是同我一起進藏,還是留在本埠?我相信許治國會知人善任。”
錢秘書想一想,挺起胸膛,“不就是進藏一年?我跟你一起去,安市。”
“我已經不是副市長,小錢你要改口了。”安亦哲笑起來,“不用和小史商量?”
想起女朋友,錢秘書鬱悶片刻,然後將背脊挺得更直一些,“男人的事,女人不用管!”
安亦哲忍不住拍一拍錢秘書膀臂,“……鍵盤在向你招手。”
錢秘書淚了,安市你何必戳我罩門?
訊息傳得極快,未到晚間,安氏一門,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