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哥也要有通房丫頭了嗎?雖然國朝的風俗,世家子弟年歲大時,都會先安排幾個通房丫頭伺候著,但一想到十三可能也會有,滔滔心下的蒼白不快便一波一波湧上來,將面上紅暈攆得無影無蹤。
“十三和老七等一年再議吧,畢竟還小一歲!”皇上一拍玉斧道。
滔滔聞言長出一口氣,輕輕咬住下嘴唇,心裡卻也惆悵得緊。
不想動靜大了,皇上並皇后苗昭容齊刷刷看過來,皇上一笑,道,“滔滔嘆什麼氣?著急出嫁了?”
滔滔聞言羞了個滿臉通紅,將身子一扭,嗔道,“好好的為什麼又說到我身上。”
皇上忽然起身走到範姑娘面前,將她手一握,只覺得冰涼僵硬,且見她神色也有些無措,便向她額上一摸,道,“早起不是好好的,怎麼這會子像是不痛快?”
範姑娘勉強撐起一抹微笑,站直身子,道,“恐是早起貪涼穿的少了,竟是有些發冷。”
皇上點點頭,向殿外一打量,說道,“外面還好,殿內不見太陽,是有些發涼,你且回去添件衣裳吧。”
皇后忽然起身,去內室拎出來一包東西,那包東西隨著她走動“刺啦刺啦”響個不停,像是碎瓷片在互相摩擦,��娜搜欄�⒙欏�
皇后將那包向範姑娘手裡一塞,道,“早先打碎個心愛的瓷瓶,總也捨不得扔,可是不扔總怕有一天會割傷人,該舍總得舍,你回去順路幫我扔了吧。”
範姑娘愣愣盯了那包片刻,才慢慢伸手接過來,開啟向裡一瞧,心下了然,這便是在延福宮那晚打碎的那個瓷瓶了,行過禮,便緩緩退出門外。
滔滔看著範姑娘背影,蕭索孤寂,一腔淚幾乎忍不住要掉下來。
談到皇子的婚事,皇上似被觸動一般,轉向苗昭容,道,“柔兒……這幾天如何?”
滔滔聽皇上打聽起瑜柔,顯然是不放心,便看向苗昭容。
苗昭容巴不得皇上主動問起,忙傾身答道,“柔兒在宮內日日反省,已知道自己錯了,官家念她是初犯,且恕她這一次吧。”滔滔聞言,心知苗昭容定然還不知瑜柔為何被禁足。
皇上不置可否,目光深遠,半晌悠悠說道,“柔兒一日大似一日,也該替她打算起來了。”
苗昭容聞言,心裡一驚,柔兒被關禁閉難道是跟誰作怪了不成?難怪那日她傍晚要出門,且回來便心神不寧。宮內年歲相仿的男子可還有誰呢?她心裡似打了個霹靂一般,戰戰兢兢想,不會是那三個吧?那可是她的堂兄弟啊。
想到這兒,她不敢再想下去,看皇上一臉鄭重,忙點頭答應著,心下依舊驚惶不已。
滔滔看在眼裡,想著素日苗昭容待皇后恭謹有加,對自己也是百般照顧,不忍看她一顆慈母之心承受煎熬,想了想便起身說道,“官家,姐姐都已關了半個月,想必是長記性了。不管姐姐做錯什麼事,還請官家饒恕姐姐吧。”
苗昭容聽滔滔替瑜柔求情,也跟著站起身,帶著感激看向她。
皇上聽滔滔說完倒是一愣,帶著一抹探究玩味看著她,看她鬢上因方才的熱氣出了一層薄汗,黏著兩縷青絲,越發顯得面色比那上好的羊脂白玉還要晶瑩滑潤,半晌笑道,“滔滔真是長大了,處處替別人周全。”
滔滔祈求地看向皇上,道,“姐姐做事,定有她的原因,偶爾拿捏不住走偏了也是有的。”
皇后見他二人雖說著再平常不過的話,卻隱隱讓人覺得有深深的含義在裡面,不由在他二人面上逡巡。
許久,皇上衝苗昭容揮手道,“她自小任性慣了,想必這次也是長了教訓,解了她的禁足吧。你這做母親的,定要好好教導她才是。”
苗昭容本以為皇上不會鬆口,現下竟然聽皇上如此說,禁不住喜出望外,連連躬身謝過,又輕輕向滔滔一頷首。
皇后心下卻是納罕,連苗昭容求情皇上都不聽,現下竟然納了滔滔的意見,這其中定有她不知道的緣故,一時也是微皺眉頭不語。
滔滔見再無什麼緊要事,輕輕一躬身,出了殿門便來找範姑娘。
進殿後見範姑娘躲在內室,早已淚溼面頰,滔滔不由跟著傷心起來,輕輕坐到她旁邊,攙著她胳膊,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片刻,範姑娘將她胳膊輕輕推開,繞開落地屏風,去床邊櫃子裡取出來一個一尺見方,玲瓏剔透的小盒子,放在黃花梨小几上開啟。
滔滔探頭一看,原來是各色女紅,有鴉青色雲錦雙龍戲珠的抹額,有串了小小白玉珠穗子的扇墜子,有繡著如意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