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木梓衿微微點頭。
芍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轉身走到床榻之前,端正的坐好。纖細白皙的手輕輕地撫平嫁衣之上的褶皺,輕輕理好剛才不小心弄亂的衣角,對著那西窗紅燭之後的鏡子輕輕地理了理髮鬢,嫣然一笑。
猶如一幅畫,只剩下一片單調又絢爛的紅色,深切又沉重。
木梓衿輕輕地走出房間,伸手關上房門。那房間之中旖旎絢爛的色彩,慢慢地消失隔絕。
喜娘見她出來,對她樂呵呵的笑了笑,“姑娘,去勸勸正房中的公子們吧,讓他們不要把新郎灌醉了,要不然,可委屈了新娘子。”
木梓衿一笑,“我去看看。”
☆、水落石出
正房之內,幾桌酒席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幾個男人喝得面帶紅光。寧浚是個鬧騰的性子,自然不肯安生,有他在,趙知良是逃不過要多喝幾杯的,三番五次下來,趙知良便醉得意識不清了。
直到杯盤狼藉,快要入夜,千家萬戶燈火闌珊,京城籠罩在一片綺麗夜色之中,幾人將趙知良推到洞房之中鬧騰了一番,才漸漸地散去。
木梓衿依舊端坐在正房之中,呆呆地看著門外那棵在燈火交纏之中搖曳的柳樹。
納蘭賀放下酒杯起身,木梓衿突然站起身來,“再等等吧……”
顧明朗對著納蘭賀輕輕地搖了搖頭,納蘭賀微微猶豫,“那好,最後一刻,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木梓衿深吸一口氣,坊外街道之上,打更人敲響更鼓,二更就要到了。她只好起身,下定了決心一般,“算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影響了大局。納蘭先生,你看著辦吧。”
她出了門,牽了小紅馬,想要快速策馬離開。
卻不想身後突然傳來顧明朗的聲音,以及馬蹄踏踏之聲,由遠及近,有些倉促。
“紅線。”
她只好停下馬來,“顧將軍。”
顧明朗策馬上前,藉著坊間街道之上傳來的燈光,靜靜地打量著她,“才幾天不見,你似乎沒那麼精神了啊。”
“有嗎?”她不以為意,“我自己沒太注意。”
“可是查案辛苦了些?”顧明朗關切地看著她,“若是當初我沒建議皇上讓你來查辦宋統領的案子……”
“就算將軍沒有向皇上提議我來查宋統領的案子,我肯定也會捲入其中的。”她輕輕地夾了夾馬腹,策馬緩緩前行,“而且,這案子,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顧明朗豁然轉頭看著她,策馬靠近了些,“是嗎?你知道真相了?”
“知道。”她點點頭。“等先皇祭祀大典之後,便會結案。”她轉頭看向他,“屆時,顧家少爺的死因也會公諸於世,我想,平安候府之後的風波會平息一些。”
“今日京中並不安定。”顧明朗挺拔高大的身姿端正英武,可眉宇之間帶著愁容,“希望案件真相水落石出之後,能挽回平安候府的一些頹勢。我大哥,在天牢之中得知琛兒和鴻兒的死訊,已經萬念俱灰了。”
木梓衿不好置喙平安候府的事情,以前進入平安候府,已經讓平安候顧昭謙忌憚怨恨,將她視為了平安候府的仇人,以後若是沒有必要,還是得遠離平安候府的人。包括顧明朗。
她不再說話,策馬向北而行,皇城之內燈火明亮,越是往北,道路越是寬闊,馬蹄踩踏在街道之上的聲音也更加清脆乾淨。不遠街道之上,軍巡房的人敲著鑼鼓提醒街道上游走的人儘快回家。
木梓衿不由得再次輕輕夾了夾馬腹,加快了速度。
“明日祭祀大典顧將軍得提高警惕了,說不定又是一陣勞累,我便不打擾將軍,先告辭了。”木梓衿在馬上行禮告別,隨即拉住韁繩,調轉馬頭,朝著楚王府飛奔而去。
顧明朗似是還想說什麼,可見她急匆匆離去,張嘴的話沒來得及出口。最終只好默默地離開。
剛回楚王府不久,納蘭賀便帶著人回到了楚王府。
寧無憂聽著納蘭賀的彙報,再結合木梓衿查到的線索,以及大理寺與刑部整理的卷宗,臉上露出幾分笑容,薄唇輕輕一勾,“京中官員接連暴斃、獵場顧明朗的馬突然跌倒、薦福寺之中齊侯夫人與顧允鴻突然身亡……這一樁樁、一件件,由顧允琛之死引發出來的雲南王舊部復仇案,終於要結案了。”
“嗯,”她毫不猶豫地點頭,面色一片平靜,可眼神堅定篤信,一片成竹在胸,她拿出自己的手札,簡單地看了看,整理了思緒,“此案千頭萬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