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本是落後一步留在廳中看著那丫頭收拾東西的,等差不多了正要出去,不妨何氏的貼身丫頭胭脂自外頭走進來,一見她就笑著行了禮:“姨娘好,我們太太叫我來問姨娘件事情呢。”
“姑娘且說。”周姨娘忙側身避過這禮,又回了一半,這才問,“可是太太有什麼吩咐?”
“倒不是其他什麼,就是四爺正好自外院進來,就與太太一起坐下看戲,估摸著要一些時候才會走。”胭脂笑道。
這周姨娘早說過了是與別的府中的姨娘不同。別人家的姨娘是恨不得巴住自家老爺把正頭太太給擠開,而這位姨娘自生出了那對雙生子之後,是沒事就不願意在徐佩東眼前露臉,剛生孩子那段時間,徐佩東也會記著這位姨娘,時不時要過去看看,但是周姨娘每次要麼託病要麼沒兩句話就催徐佩東走,再加上徐佩東又不是個好色的,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當屋裡沒有這個木頭人,只守著何氏過。
也是如此,胭脂在外頭見著了徐佩東過來,這才特意回來與周姨娘說上一聲,免得她都出去了還要再躲回來。
果然周姨娘一聽這話,立刻就說:“既然老爺與太太都在,那我就不出去了。”
胭脂又說:“太太也是這個意思,還說周姨娘若呆得無趣,也可以去她的小佛堂那裡權且上柱香,再揀揀佛豆什麼的。”
何氏的小佛堂和老夫人的差不多,也是向來親力親為,不大叫旁人進出的。現在願意讓周姨娘進去稍坐,不是懲罰,全是信任了。
周姨娘日日待著何氏身旁,對這點當然心知肚明,垂頭就笑著應了聲好。跟著也無其他事情,便直接往那佛堂走去。
只是等她進了佛堂之中跪坐在蒲團上,見著胭脂還沒有出去的意思,不由訝道:“姑娘還有其他交代?”
胭脂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也並不是,只是今日身上有些不爽利,我也是藉著回來知會的功夫歇一下呢。”
周姨娘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也不再管坐在外頭歇息的胭脂,自己拿了小錘輕輕地敲著木魚。
咚。
咚。
咚。
遠遠的似乎傳來了些什麼聲音。
她繼續敲著。
咚。
咚。
咚。
遠遠的聲音清晰了起來,那是有人在喊:
“來人啊,快來人啊!姑娘落水了,姑娘落水了!”
坐在門口的胭脂有點好奇,自小杌子上站起來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了一下。
可週姨娘不為所動。
她繼續敲著,安安靜靜穩穩當當地敲著。
一下、一下、再一下。
每一道敲下而響起的回聲,都要再結結實實地撞到她心坎上。
外頭與眾夫人一同看戲的何氏自然也隱隱約約聽見了這個聲音。
她有點不安的在座位上動彈一看,都沒注意那有女孩子過來的夫人臉上各異的神色,正想叫丫頭去後邊打聽一下,卻聽見一群女孩子的談笑聲,再轉頭一看,這一群女孩子不是徐善然與那些來這裡做客的女孩子還是誰?
這一群女孩集體過來,自然往那自己母親的方向跑去。
眾位在座的有那女兒的夫人見到了自己的女兒無恙,也懶得去想那姑娘落水是怎麼回事,便又說說笑笑地看那臺上正精彩的戲文。
這時徐善然也坐到了何氏身旁。她先喝了何氏叫喝的一口水,答過何氏那些“剛才都與小姐妹們玩什麼”的問題,目光一轉,便落在坐在何氏近旁的姜氏身上。
她甜甜笑著叫了一聲伯母。
姜氏的庶子正是徐四老爺的弟子,是以姜氏在這席上的位置能比許多地位還高的夫人都更靠前,現在徐善然叫姜氏聲伯母也算是常事。
姜氏倒對徐善然沒有什麼看不順眼的地方,聽得這麼一聲,便笑著讚道:“善姐兒養得好,年初時見還沒這樣健康,現在可精神極了。”
何氏也是謙虛,只說:“是越來越皮了。”
“孩子便是要有朝氣,哪怕女兒家的,皮實一點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姜氏說道。
對於這句,何氏心下是極為贊同的,便和姜氏親親熱熱的交談起來。
徐善然只在一旁吃著果子,半途了突然冒出一句話:“母親,今天半天了都沒有看見邵二哥,他是不是在外院爹爹那邊?”
正和別人說著話呢,加之女兒問的又是丈夫的弟子,何氏也不特別在意,只隨口說了聲:“興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