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等我,我下去看看”,傅靈宣側仰著頭,對著何成說道。
此時他們進入刑思崖的外圍上空,只在車轎下方數丈處就是毒瘴了,何成當然不願意傅靈宣一人涉險,可是他也看到了她眼裡的堅決,就像當初在落仙秘境發現元魔真氣的那個石洞裡一樣,她喊所有人離開,自己一人留下對付魔物,此時她同樣的表情,如臨大敵。
何成知道,這裡必然還有其他不同尋常的東西,他幫不上忙。
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責愧疚,何成點了點頭,從他的儲物法寶裡取出所有避毒驅毒解毒的法寶和丹藥,“你或許用的上”,他把這些物品放在一個儲物袋裡,放到了傅靈宣的手中。
大概兩情相悅的戀人四目相對之時,眼睛也會說話,傅靈宣竟是有些看懂何成的眼神了,她收了儲物袋朝他笑笑,“並沒有什麼危險,那株九重葛已經沉睡數萬年,我若不招惹它,自當無礙,你放心”
可如果它萬分不湊巧地醒來又對你發起攻擊,你一定招架不住,是不是?何成移開了目光,語氣懶散道:“你招惹我就可以了,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要敬而遠之”
一對溫軟的唇瓣突然湊過來,落在他的左臉上,何成來不及驚訝,對方已經退開,傅靈宣朝他微微一笑,閃身跳下了車轎,何成立刻傾身半隻身子都鑽出了車門,然而傅靈宣早已沒了蹤影,連他神識都探查不到。
她的速度太快,何成有些頹喪,兩人實力懸殊太大,他沒辦法陪她涉險,不能保護她,甚至還會拖累她,這感覺實在不爽,何成想,他還是乖乖回去閉關吧。
這一邊傅靈宣鎖定了方位瞬間便到達齊恆之的身側,一把驅毒粉撒下去,周圍方圓數丈的毒物都立即退散,消失地乾乾淨淨,效果雖然是立竿見影,但是這種驅毒粉卻是有時效限制的,半個時辰後就會失效。
齊恆之緩緩抬起頭,只見他一邊側臉上盡是密密麻麻的蟲洞一般的凹坑,綠色而詭異的汁液不斷從其中滲出,時不時還能看見白花花的蠱蟲在其中若隱若現,傅靈宣下意識地就側過了臉。
“呵呵”,齊恆之見狀發出一陣桀桀笑聲,像是石塊磨礪的聲音,記為刺耳難聽,“你也是……來問候我的嗎?”
他問得斷斷續續,對著傅靈宣露出兇狠地目光,只當她是聞名峰駐守期滿,如今回了宗門見他落難又特來找他麻煩的。傅靈宣真想說,你當刑思崖是小花園啊,誰會特意跑來這種地方問候你?
“是方芳想見你”,傅靈宣不理會他一副陰陽怪調的語氣,齊恆之的自以為是她早就領教過了,於是她直接言明來意,至於信不信……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聞言齊恆之身子一僵,顯然是怔住了,就連呼吸都屏住了,很久之後,他緩緩地低下頭,將身子整個匍匐埋在土裡,不停地抽搐著,然而他卻是一言不發。
氣氛有些僵硬,傅靈宣不得不再次開口,“她就在刑思崖外,你可是要見她一面?”
打心底傅靈宣是不希望他去見方芳的,他現在這幅樣子,連她都不忍直視,更別說方芳了。
即便傅靈宣活了近千年,見過無數醜陋噁心的妖獸怪物,她也不曾見過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這種可怕的樣子,方芳若是見到了,只怕是痛苦得尋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她還是要親口問一問他的意思,畢竟她只是一個外人,對這件事能幫則幫,卻是沒有立場去要求他們怎麼樣。
很久之後,傅靈宣等得都有些著急了,齊恆之才開口道:“就說我死了,齊恆之,已經死了”,從前那個齊恆之再也回不去了,與其這樣讓她牽掛著,自己活不活死不死的樣子,不如斷了她的念想,也算是解脫。
傅靈宣默然,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仙凡有別,修士與凡人的愛情,終究是難以開花結果。她輕輕開口說道:“好”,我必然原話替你帶到。
突然她就很想問一句,你可曾後悔?只是這幾個字在舌尖打了幾轉,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這種問題不過是在侮辱他對方芳的愛罷了。
“活下去”,傅靈宣上前,彎身將何成交給她的儲物袋放在了齊恆之身前,輕聲對他說道,匍匐在地上的齊恆之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一動不動,傅靈宣毫不在意地起身,轉身離開。
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哪怕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只要能成就金丹,便可脫胎換骨,重新修煉出一副完整的肉身。
齊恆之若是能道心堅定,熬過這十年,以他的資質,或許有朝一日他能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