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飛聲不等李蓮花開聲,踢開痴迷殿的大門,闖了出去,直到花園之中才長長吸了口氣,回過頭來,那些黃衣人有些已搖搖晃晃踏出了大門,不分東南西北地向外走去。
李蓮花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解釋:“雲彼丘給角大幫主設計了這些鐵籠,選用北海寒鐵。北海寒鐵質地堅硬,遠勝凡鐵,然而卻是極脆。將北海寒鐵拉伸做成如此之大的鐵牢已是勉強,受外力剛烈一擊,必然碎裂,角大幫主只精通琴棋書畫,卻不知道。”
此時那些宛如喪屍的黃衣人已遇上了總壇聞聲趕來的守衛,驚駭之下,雙方已動起手來。這群黃衣人在百川院地牢之中修煉久矣,武功本高,神智混沌,下手更是不知輕重,三下兩下便將守衛打死,引來更多守衛,圍繞痴迷殿便是一場混戰。
李蓮花捂著鼻子,此時他腳已落地,往一棵大樹之後便躲。笛飛聲見他猶如腳底抹油,躲得流暢之極,那閃避之快、隱匿之準、身姿之理所當然無一不堪比一絕世劍招,眼中一動。李蓮花躲了起來,笛飛聲轉過身來,負手站在花園之中,但見身側刀劍相擊,血濺三尺,魚龍牛馬幫已是亂成一團。
就在此時,遠處一棟庭院上空炸起一團極明亮的黃色煙火,顏色樣式與方才所放的全不相同。笛飛聲抬頭一kan,眼角略略收縮,全身氣勢為之驟然一凝。那團煙火炸開,首先便kan見花園中草木搖動,許多機關突然對空空射,噼啪一陣亂響,已是射盡暗器,歪在一旁。
許多樹木、花廊、牆壁上暗門洞開,陣法自行啟動,一陣天搖地動之後,但見整個殿宇群落四處騰起灰煙,竟是陣勢崩塌、機關盡毀!笛飛聲心頭暗驚——這等威勢,非久在幫中、深得角麗譙信任之人做不出來,絕非雲彼丘幾封書信所能造就,難道百川院對魚龍牛馬幫滲入竟是如此之深,自己與角麗譙竟真是一無所知。
機關大作,隨即全毀。整個總壇為之震動,人人驚恐之色溢於言表,誰也不知發生何事,便在此時,第二輪煙花沖天而起——“砰”的一聲,竟是驚心動魄。
笛飛聲仰頭望去,只見第二輪煙花炸開團團焰火,那焰火顏色明亮,各作七彩,十分絢麗,自空墜下疾若流星,華美異常。他心裡方覺詫異,此煙花開啟,地上卻無再一步的動作,突地嗅到一股硝火之氣——只見那七彩焰火自空墜下竟不熄滅,一一落入草叢之中、殿宇屋頂、花廊樑柱之上,瞬間火光四起,硝煙滿天。
遠近都傳來驚呼慘叫之聲,無非是活人被那焰火砸到了頭頂,就在這驚駭之時,只聽“砰”的第二響,第二發煙花炸開,灑下萬千火種,緊接著“砰砰砰砰”一連十數聲巨響,滿天焰火盛放,直如過年般繁華熱鬧,七色光輝閃耀漫天,流光似虹如日,一一墜入人間。
四面哀呼慘叫,火焰沖天而燒,紅蓮焚天,雲下火上盤旋的硝煙之氣如巨龍現世,蜿蜒不絕於這亭臺樓閣上空。
角麗譙十幾年的心血,動用金錢美色構築的血腥之地,瞬間灰飛煙滅了。
“啊——”
“殺滅妖女——”
“殺滅妖女——”
“懲奸除惡——”
“懲奸除惡——”
“還我天地——”
“還我天地——”
“一蕩山河——”
“一蕩山河——”
遠處竟有人帶頭高呼口號,亮起刀劍,旗幟高揚,數十支小隊自四面八方將魚龍牛馬幫總壇各處出口圍住,有人運氣揚聲,清朗卓越地道:“此地已被我四顧門團團圍住,諸位是非若是分明,不欲與我四顧門為敵,請站至我左手邊,只消允諾退出魚龍牛馬幫,永不為患江湖,即可自行離去。”
說話的人白衣儒衫,神采飛揚,正是傅衡陽。值此一刻的風華,也必將傳唱於後世,百年不朽了。大樹後的李蓮花嘆了口氣,笛飛聲負手kan著這虛幻浮華的一幕幕,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頭頂煙火盛放,地上烈焰焚天,李蓮花站在樹後,慢慢抬頭望著夜空。煙花若死,空幻餘夢。遍地死生,踏滿鮮血,一切可當真如這虛象一般美不勝收?
突然之間,不遠處“殉情樓”中一箭射出,激囧射傅衡陽。八名黑衣弓手自樓中躍下,結成陣法向四顧門的人馬靠近。四顧門旗幟整齊,結陣相抗,顯然是練習已久,對魚龍牛馬幫的陣法也很熟悉。
四周也是一陣腳步驟急,笛飛聲淡淡kan了四周一眼,四周殘餘的守衛也是快步結起陣法,準備誓死一搏。隨即短兵相接,笛飛聲一掌拍去,便有數人飛跌而出,慘死當場,他連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