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您的誇獎。”他閉上眼睛曬起太陽來,“我發現似乎有一陣子沒見到您的僕人了。”
“唔。”公主喝了一口茶。
魔法師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必須留下。”她緩慢地說,“但是皇宮……不一定適合他。必須慢慢來。”
“我希望慢慢來的意思不是指……”
“嘗試各種可能性。”公主含混地說,岔開了話題,“說起來,你在哪兒弄的這麼多小傷口?”
他的臉,包括鼻樑和下頜上都有細小的傷,已經癒合了,但也留下了淺綠色的治療魔法的痕跡,在陽光下變得很。看起來過去的時間並不久。
“啊……圖爾的塞多留斯說,我們當中無論多麼高尚的人,也都曾受到一些遠古的感召,聽到一些,”魔法師移開視線,把已經很高的領子往上扯了扯——手背和手指上也有這樣的痕跡,“……野性的呼喚。”
公主無聲地笑了,搖了搖頭。“好吧,你說服我了,我決定放你,”她頓了頓,又改變主意了,“幾個月長假。”
魔法師只好向她道謝,同時嘆了口氣,惆悵地往座椅裡癱得深了些。
隔天晚上公主如同平常一樣在深夜才休息。她更衣時也將那把匕首緊握在手裡,絕不讓那它離開自己的手指。另一把已經被他們毀掉了,世界上重新又只唯一能夠屠龍的武器了。
女官吹熄了蠟燭後離開了,臥室中只剩下她一個人。伊琳躺在床上盯著黑暗中頭頂的帷幕眨了眨眼,然後發現有些不對。
窗戶是緊緊關閉的,無法從外面開啟,至少她閉上眼睛時是這樣。而當她又睜開眼睛時,窗戶已經開了,夜風流淌進來,一個影子正坐在窗臺上,手肘撐著一側窗稜。
“晚上好,伊琳,”陰影中的卡爾說,“你睡了嗎?”
她騰地坐起來,跳下床,差一點崴了腳。
“哦,哦,別心急。”卡爾不知何時已經到她身邊來了,及時抓住她的手肘。
“你早就該來了。”公主順勢把他甩到床上柔軟的褥子和被單裡,爬上去跨坐在他腰上。
“不要這樣,殿下,”他一邊笑,眼睛裡一邊閃耀著熱切的光,“這樣不好。”
“現在這麼說已經太晚了。”公主吻他的額頭,腹部隔著輕薄的絲綢睡袍磨蹭他。
“我是說,我有個更好的主意,”卡爾拿手指繞著她垂落下來的髮絲,“想跟我出去兜兜風嗎?”
她眯起眼睛:“這是你第幾次劫持公主了?”
“反正不會是最後一次。”他說,露出最無辜的表情。
此後皇宮裡傳聞公主有時會在晚上從自己的房間裡消失。但黑夜和龍的邪火是誰也無法證實的秘密,每一天早上她都會如前一天一樣平常地出現,昂著頭從人們面前走過,神色平靜,毫無懼色。
尾聲
“——到這裡,冒險故事就結束了。”老瓦爾德說。
兩個孩子因為不同的原因感嘆了一聲。
“公主好厲害,”馬爾科說。
“這和我們聽過的故事很不一樣。”南希說。
“當我的祖父還被人叫做小瓦爾德的時候,”老人得意地嘬了一口菸斗,“他在山野裡見過很多連寫故事的人也想象不到的事。”
“他真的見過龍?”馬爾科問。
“他真的見過公主?”南希問。
老瓦爾德朝他們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從嘴裡吐出煙霧。“扶我一下,孩子們。”他說,拉開蓋在膝上的羊毛織毯,挺著僵硬的腰從扶手椅裡站起來。他的孫子和孫女跳下那隻大箱子,一人牽住他的一隻手。
老人被他們扶著走到客廳一角,拉開高大的置物櫃,翻出深處的一隻木頭盒子,然後轉回到光亮下開啟。
“瞧。”他說。
兩個孩子湊近過來,睜大了眼睛看著盒子底下的東西。
“它很漂亮,”南希歪了歪腦袋,“可您不是說這是沒法穿透的嗎?”
“沒有工具能穿透,”老瓦爾德回答,“我的祖父只能用繩子繞著它打了幾個結戴在脖子上。他猜想這是自然脫落的,出於某種原因。”
“我能摸摸看嗎?”馬爾科問。老人點了點頭,因此他小心地伸進盒子裡,接著唰地收回手。
“是熱的!”他叫道。他的姐姐於是也伸手去碰,同樣快速地抽回手來。
老瓦爾德笑起來。“就算你們把它扔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