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空站起來,“惜兒,我知道你本不該牽涉到這其中,也不願意走進這個世界,但很多時候,單單是為了自保,人就不得不做出很多違背心意的事。”
程惜也站起來,看著他,眸光四溢,“我明白。”
2
拉著行李箱走出機場大廳,喬忍看著人來人往,心中還是茫然的。回到廣州了,一切要怎樣開始?怎樣才能離他更近?
回到家的第一個晚上,喬母問她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喬忍回答不上來,敷衍著說先找工作。
林奎奎說她表姐一個朋友的服裝工作室正在招人,幫喬忍預約了一個名額,要她明天上午就去面試。喬忍想著,反正眼下也沒其他合適的,去試試也無妨,便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喬忍在衣櫃裡挑衣服,看見大一那年買的那件輕綢連衣裙,上面竹枝狀的紋路和點點翠綠的文竹葉刺痛了她的眼,那時候GD剛推出煙霧文竹系列不久,在市場上廣受歡迎,林奎奎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去服裝店買了一件。
但是喬忍一直沒穿過,因為大一軍訓之後被曬得很黑,這件裙子的底色又實在太翠了,只能襯得她更黑,所以就放在衣櫃裡成了壓箱底的衣服。
如果早知道這是程惜的創意心血,她那時就是黑成非洲人們的膚色,也不會不穿的。
明明有離得如此近的機會,她卻生生錯過了。
作品被盜取,求學被拒絕,才華被埋沒,五年前的程惜經歷這些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有人陪在他身邊嗎?有人相信他、鼓勵他、為他所遭受到的不公而吶喊嗎?
喬忍感到鼻酸,可惜,連她的心疼,都是遲到了的。
程惜,我遲到了嗎?
喬忍穿上那件連衣裙,站在鏡子面前,將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翠色含玉,明眸和煙,就是手臂有點冷。
陽春三月,還是有點涼意的,喬忍加了件寬版牛仔色長袖外套,就拿著包包出門了。
站在七號路口公交車站等車的時候,她習慣性地左右張望。
這些年她們一直沒搬家,時光一晃,站在這個公交車站等著車的喬忍,已經由那個偏執自閉的初中少女,長成如今這個明朗獨立的女青年了。
她在心裡小小感慨著,突然覺得從眼前駛過的銀色賓利很是眼熟,正好她等的那班公交車也到了,喬忍沒顧上那麼多,視線和腳步都跟著那輛賓利而移動,直到那輛車在她的視線裡消失。
她站在街邊,看了一會湧動的人流,直覺驅使著她往六號路口跑去。
3
下了飛機之後,小張就發現自家先生的臉色不太對勁,但又一直沒敢問他是不是又兩三餐沒吃過東西。因為這段時間先生用餐都很按時,量也控制得極好了,幾乎沒什麼可能又自己打亂規律啊。
駕駛座上的小張時不時地看一下後視鏡,副駕上的陳妝也注意到了,回頭一看,被程惜沒有血色的臉嚇得一驚,趕緊讓小張停了車。
陳妝欠起身靠前去看,“少爺,你——”
“給我拿水。”程惜靠在座椅上說。
陳妝剛想把一瓶礦泉水遞給他,卻被小張阻止了,“陳妝姐,上次醫生說,以後先生吃藥,都不能再用涼的水,會加重刺激。”
“那我下去旁邊的咖啡廳拿一杯溫白開。”陳妝下了車,看見有交警正往這邊走過來。
程惜看了一眼車外的情況,開啟車門對小張說:“這裡不能停車,你先走吧。”
陳妝進去咖啡廳之後,程惜站在廊下等,看著周圍的街景,越看越熟悉,如果沒記錯,這裡就是他高三那年每個晚上回家的必經街道。
那剛剛為什麼要停車?他讓陳伯購置的房子不就在下一片街區嗎?程惜暗笑著都怪自己記性差,然後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程惜,真的是你!”
喬忍終於相信了女人的直覺是最好用的法寶,她剛拐進六號路口,就看見了站在咖啡廳外廊下的他,眉目如畫的他。
時光才是最出色的導演。
五年之上,六年未滿,站在歲月兩端的程惜跟喬忍,又再一次於熟悉的街道兩相對視。
只是,這一次,他們之間隔著人來人往,隔著那句“僅止於此”,隔著彼此缺席的那五年。
喬忍走過去站在他面前,連眉梢都在笑,問:“你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程惜趁她過馬路的時候,把自己的雙唇咬了幾遍,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使之看起來沒有那種病態的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