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竟是直接出了端門,到了洛水邊。
項識鶴看著周圍只有野草枯生,他們昨日來還不是如此光景。一眨眼,那些野草再茁壯也葉黃枝節斷裂。
“在這裡?”
蛇尾直直指著洛水,僵立著姿勢保持了許久。
項識鶴走到洛水旁,依舊清澈見底。難道小蛇意思是就像昨日曲言孚接住那些屍體一樣,如今卻要變成他幫他收屍嗎?這個想法讓他僵立,一回神纏在手腕的蛇竟然跳進了水裡面。
那可是曲言孚的寶貝。
項識鶴一心慌,連忙跟著跳下去,河邊水不過沒到膝蓋。可那蛇竟是往中間游去,緊接著就看不到蛇影了,他身上還穿著厚重的盔甲,沉進水裡面根本就無法自由游下去,簡直就是直接沉了下去。小蛇在他旁邊甩了甩尾巴,示意他跟上去。
不知遊了多久,項識鶴喝了好幾口水,就看到小蛇鑽進了一個地方,連忙也跟過去才發現那竟然有一個可以容納一人的洞穴。
從水面中掙扎出來,項識鶴大喘了幾口氣,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山洞,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等項識鶴從水裡爬出來,小蛇就自發的纏繞在他的手腕,尾巴則是指向了山洞門的方向。盔甲積了水,他整個身體都黏答答的,一路走過去還在不停滴水。他乾脆將盔甲脫了放在一邊,來的匆忙他也沒有帶長槍,不知會遇到什麼,項識鶴走的小心翼翼。
餘光看到山洞外的一切,項識鶴卻有些不可置信。那裡面堆積著數不清的屍體,甚至還有些沒有頭顱的在四處亂走。繞是項識鶴也差點嚇得尖叫起來。那場景簡直比地獄還可怕。
項識鶴定下心來,他不希望在那群屍體中找到曲言孚,心裡懷著僥倖的一一檢視著。
群魔亂舞,那些找到自己頭顱的身體高興的將頭顱放回自己脖子上,可無論他怎麼擺弄都沒有辦法不讓他掉下來。就在項識鶴觀察的時候,那旁邊原本安靜站著的一個無頭身體似乎察覺到什麼,慢慢朝項識鶴走來。
項識鶴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枯骨(七)
一大簇簇擁而立的牡丹,枝繁葉茂,花朵飽滿而色澤鮮豔。洛城是牡丹之城,初春就已開花亭亭玉立的牡丹奪人眼球,人們最愛這時節前去賞花。
項識鶴不喜歡,從前就不愛這高傲著姿態的花,如今更是對它充滿了畏懼。
那山洞裡種著大片的牡丹,是用人血和肉養食,它們活的肆意高昂,卻踩賤著他人性命。掙扎而出的花也帶著血的味道,瀰漫著讓人無法忘懷的血腥。
府衙派來大批的人前來搬運屍體,在項識鶴來到這裡時,那些斷了頭還會呼吸的身體已經腐爛萎靡。那數不清的,是全城的哀悼。
不知多少,也不願看到的,血肉已模糊,最後那山洞裡只剩下大團大團的牡丹,愈加開放的豔麗。還有那舉足無措,哭的一雙漂亮的眼睛的曲言孚。
項識鶴轉移了視線,他又看到了滿園的牡丹,心性被安撫下來的曲言孚正偷偷折來一朵牡丹,想要將它送給項識鶴。
葉雪衣繞過那些脆弱的枝條,小心避開碰觸到花朵,瞥了眼苦惱著該如何開口的曲言孚,走到了項識鶴身邊。他寫給父母的書信大概也要十幾天才能到達,和項識鶴的關係卻更加的微妙。自己一直以來都錯怪了人,讓他糾結了許久才決定來找他。
“項識鶴,”一開口,歉意說不出來,葉雪衣乾脆說起了眼前的少年,“他還是記不起來那天的事嗎?”
他們收穫的只有無數屍體和一大片妖豔的牡丹花。抓了曲言孚的人卻依舊毫無蹤跡。
項識鶴搖頭,眼中現出一絲痛苦,他花了三天才讓曲言孚不再恐懼,只是夜深時分他是否被噩夢驚醒,他卻一點都不知。
“如果我那天早點去找他……”項識鶴越想越痛苦,聲音裡已是壓不住的懊悔和仇恨。他誓要抓住那猖狂之人,斷頭之刑以解他心緒。
“這不是你的錯,誰會料到曲言孚被抓。”
“謝謝你。”
“我說的是實話,我為我之前的誤解向你道歉。”葉雪衣說完頓時感覺輕鬆,他那張冷冰冰的俊臉上難得有了絲笑意。
“我不在意。”
項識鶴目光看向那白衣少年,他折的那朵牡丹被他藏在身後,正一臉笑意的朝他跑來。
“你……不會喜歡上曲言孚了吧?”葉雪衣感覺不對勁,柳葉眉擰了擰,看到兩人情景不由脫口而出。
曲言孚已經跑到項識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