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不好,是經久不治的心臟病。我要拼命多賺點錢,還清家裡的欠款,給她治病。”
“1986年2月19日
這是我第一次獨自在外面過年。在異鄉的土地上,感覺很孤單,也更加想念家中的母親。晚上吃除夕飯時,很多沒有回家的姐妹都哭了。這個萬家團圓的日子,我們卻不能和家人團聚,迫於生計而漂流在外。”
“1986年3月12日
夏芸給我寄來了學習資料,她鼓勵我自學,參加成人高考。成人高考花費較大,我覺得自學考試更合算些。我報了兩門自學考試,一下班就關在房間裡啃書本、背單詞,把以前高中學的東西都補回來。”
“1986年5月1日
“五一”勞動節,工廠放一天假。我沒有和姐妹們去逛街,在街頭散發宣傳單。這是我私自攬的活,一天下來也能掙個幾塊錢,替母親多買幾包藥。
已是初夏,中午驕陽似火。我站在街心,將手中厚厚一迭資料,一張張發到行人手中。正值節假日,路上車輛很多。我沒留神,一輛汽車就駛到了面前。眼看就要撞上來了,我驚惶失措,趕緊往旁邊的人行道上躲,手中的宣傳單滑落下來,“譁”的一聲,全都掉在了地上。
我蹲下身,將它們一張張拾起。拾到最後一張時,我停了下來。因為一雙烏黑鋥亮的皮鞋踩著了它。我抬起頭,看到了一張黝黑的臉,深邃的五官,炯炯有神的眸子。
“先生,你能不能把腳移開?”我輕聲說。
那雙眼睛卻定定地瞪著我,恍若未聞。我心跳加速,臉上開始發燒。
“對不起,你……”我的話還未完,他卻如觸電般,很快清醒過來,臉上浮起一個溫和的笑:“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剛才沒有撞傷你吧?”
原來他就是那輛汽車的主人。“我沒事。”我對他搖搖頭,目光再次投向地上那張宣傳單,他很快會意,輕輕地把腳挪開。我正要伸手過去,他卻已經蹲下來,早我一步拾起了它。
“你……”我不解地抬頭,心跳再一次加快。他與我的距離,只有五厘米遠。我能清晰地看見他鼻頭上的汗珠,和眼底那抹深邃的亮光。
他把宣傳單遞給我,溫柔地問:“你真的沒有事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在N城半年多,我從未遇到過如此溫文可親的男人,那輕柔的話語,那和煦的笑容,安撫著我那顆孤獨而惶恐的心。
我再次搖頭,說了一句“謝謝”,便退開了。他似乎有些失落,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重新上車,開著車子離開。
那是一輛黑色的奔弛,我們工廠的老闆也開著這樣的高階轎車,我認得它的標誌。從男人的衣著和氣質判斷,他絕對是一位金領人士。
到了N城,我才知道,人可以劃分很多階層,藍領、白領和金領。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藍領,金領對我來說,是那麼高不可攀。
很奇怪的一箇中午,我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男人。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經過詳細記錄下來,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不,他不是陌生人,他將成為改變你一生的男人!當然,也改變了我的一生。
千尋長嘆一聲,再次將小冊子闔上。如果這不是母親的日記,她會以為在看一出老土的言情劇——《灰姑娘街頭奇遇王子》,橋段惡俗。
只是,在言情劇中,王子拯救了灰姑娘,兩人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而在現實中,灰姑娘依然是灰姑娘,王子拯救不了她,還要將她推入痛苦的深淵……
現在,他連自己的女兒都拯救不了。
千尋將小冊子放進床頭櫃,抽出一本書。書裡面夾著一張白色的紙,展開來是一幅水彩畫。畫面上,一樹繁花似錦,一個素衣少女靜坐樹下,微仰著頭,定定相望。她的周圍,桃紅粉白,花雨漫飛,飛過她烏黑的長髮,飛過她潔白的額頭,飛過她微蹙的雙眉……
在紙的上端,有三個稚拙樸素的大字:“花瓣雨。”
這是林熙陽當初送給千尋的畫,她一直珍藏著,憂鬱的時候,常常拿出來看一看,就能從中找到許多安慰,就不會一直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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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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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風波又起(1)
自從裴予陌升上了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