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臉。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他值得信賴嗎?其實她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我就住在這附近。哦,你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的。”郝晨微笑著說,“你在我面前昏倒,如果你就這樣回去,我也不放心。”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疊證件,遞給季灩:“你看,這是我的身份證、暫住證和摩托車駕照,我不是壞人!”
季灩看了一眼,身份證是外省的,上面標明:“姓名:郝晨;性別:男;民族:漢族;出生:1982年9月17日……”
她的眼前突然一亮,這個差點撞到她的男子,竟然和她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你也是9月17日的生日?”季灩把身份證遞還給他。
“難道你也是?”郝晨驚喜地問。
季灩點點頭:“我也是82年出生。”
“這麼說,我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郝晨滿臉興奮,雙眸更加灼亮,“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
“聽我媽媽說,我是上午十一點出生,你呢?”季灩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煩惱。
“我是上午九點半,比你早一個時辰,所以我應該是你哥哥。”
哥哥?她的心一陣緊縮,疼痛重又襲了過來。
“那你去不去我家呢?”郝晨再次問。
“好,我去。”季灩聽見自己說。
那一刻,季灩好象不認識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好,為什麼會去一個陌生男人的家。就因為他真誠熱情的笑臉?就因為他有一對明亮的眼睛?就因為他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同樣的,郝晨也不太瞭解自己,為何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衝動?為何會將一個陌生的女孩帶回家?就因為她躺在地上,蒼白無助的樣子,像極了記憶中的那個她?就因為她那清湯掛麵的純黑直髮,漂亮精緻而不施脂粉的臉,深深刺傷了他的眼?
郝晨下班回來,天色已晚,他的摩托車風馳電掣,騎得很快。季灩在他面前昏倒,他以為是自己撞倒了她,馬上把她送到附近的小診所。醫生說她只是過度驚嚇才會暈過去,沒有受傷,他放下心來。
郝晨耐心地守候著昏迷的季灩,等她醒來。她仰躺在診所唯一的一張病床上,銀白色的燈光將她的臉襯得蒼白。一頭純黑的長髮散在枕上,濃墨般黑稠,眉目姣好卻素面朝天,乾淨美好的容顏,真正的柳眉杏眼。
季灩的眼睫毛很長,濃密地覆蓋在臉頰上,投下兩排清晰的暗影,惹人憐愛。當她掀起眼簾,露出那一雙如水般清透的眼眸時,一瞬間,郝晨恍然以為自己見著了童年時的那個女孩。
當她開口說話,濃重的廣東腔,他才知道她不是。而且,她的面板是健康的麥色,眼瞳深褐色,五官輪廓分明,典型的南國女孩。而他記憶中的那個影子,卻是淨白肌膚,漆黑瞳仁,纖秀溫婉的江南女子。
郝晨的家離小診所不遠,在一片出租屋中,房子很小,只有一室一廳,面積不足四十平米。沙發、床、書桌等僅有的幾樣傢俱,都很破舊,油漆斑駁。
進到這間破落簡陋的小屋子,季灩後悔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這是人住的嗎?簡直就是貧民窟。
郝晨看出了她眼中的遲疑和驚訝,笑著解釋:“條件是寒傖了一點,不過,住在我這裡,一定比你去別的地方安全。”
季灩想到自己那個雖然富麗堂皇卻冷清寂寞的家,咬一咬牙,說:“我早就說了好,就一定會住下來,除非你趕我走。”
“要不要打個電話和你家人說一聲?否則你就這樣失蹤,他們會擔心的。”
季灩想了想,撥通了季宅的電話。是阿蓮接的,季安瀾夫婦都沒回來。有一對“工作狂”的父母,還真是悲哀。她除了得到豐厚的物質享受,精神世界卻是一個乞丐。
季灩要阿蓮轉告父母,自己在朋友家暫住幾天,請他們不要為她擔心。
擱下電話,季灩聽到郝晨說:“你在屋裡休息一下,我去外面買點菜。家裡有客人來,晚餐一定要豐富一點。”
然後是一聲房門響,郝晨出門去了。
季灩無事可幹,在屋子裡四處看看,郝晨的家雖然小,但收拾得很乾淨,一塵不染,連桌子上的書都碼得整齊。這樣清爽整潔的單身男人,還真是很少見,就像裴予陌,她常常笑話他有潔癖……
怎麼又想起他來了?季灩咬了一下嘴唇,不知不覺走進郝晨的臥房,其實應該是書房兼臥房,一張木架子的單人床,一張舊書桌,在季灩眼中都是可以進博物館的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