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哪怕一分一秒,你們的危險就越大!”
唐寧的臉一下子全失了血色。
“而咒命師,是處理這種事情的行家——算了,天命從來高難測,盡人事而已。”魁鋮最後嘆道,然後他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濃黑如墨,只有邊上間或一閃而過的夜行車燈,照出邊上一道並行的鐵軌,橫列如森森白骨。
作者有話要說:
☆、誓言
他們又聊了一陣,直到唐寧詢問起魁鋮的去向,老人終於閉了口。
“就沒有辦法扭轉嗎?你既然都能算出自己的死厄就在這幾天,就不能趨吉避凶嗎?”唐寧還是不死心地追問。
魁鋮微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這個兩面之緣的年輕人眼中流露出真情實意的傷感,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我那小子若還在,也該有你這個年紀了,老弟,我對不住你,可也只能等到下輩子還了。”
二人沉默了一陣,唐寧再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回鋪位去睡了,由於魁鋮身體不好,爬到上鋪有些困難,唐寧便與他換了鋪位,車廂裡很安靜,只有乘客均勻的呼吸聲和車輛行駛的單調聲響,唐寧的腦子飛快地運轉,這些日子的事情一件件一幕幕在他腦中回放,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關鍵的一節。
他閉上了眼,反覆地對著心底道:“石七,趕緊想啊,和我一起想,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地方不對。”
想著想著,模模糊糊人就睡了過去。
手上黏糊糊的,身體也越發冰冷沉重,耳邊有什麼人在吵鬧著,好吵,為什麼這麼吵,真是煩死了。
“別吵了……嗯?”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睜開了眼,就感到有熱乎乎的東西從額角流到了眼裡,整個視野霎時變得一片血紅——陽光射入眼簾,當真殘陽似血。
他低下眼,看到那個熟悉的男人把腦袋擱在自己的心口上,他伸手去撫摩男人的頭髮,像溫情地撫弄著一條跟了自己一輩子的老狗,男人的腦袋在他撫弄下艱難地動了動,最後抬起臉來看向他。
他終於第一次把男人的五官看得明明白白了,高鼻闊目,金褐色的雙瞳,右眼下有一個青黑色的刺青,果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漂亮男人,尤其是那雙眼睛,就算到了這種垂死的境地,依舊這樣專注地看著自己的那一雙眼——若沒有這滿臉的血汙,可就更好了。
他的手滑到他的面上,用下顎往上,最後停駐在男人右眼下的刺青處,吃力地慢慢地揉搓著那裡的血汙,終於把那一小塊面板擦拭得乾乾淨淨,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那刺青其實是一個字,那是一個橫躺著的變體“巖 ”字,那山字的部首猶如鷹隼張開的翅膀,斜飛到男人眼角,似是在昭示主人的所有權。
“為什麼?”他的聲音顫抖著。
好似捕捉到什麼,男人死灰般的雙眼霎時顯出迴光返照的異彩,他嘴角微微勾起,笑了出來,隨著他的笑,一口血湧了出來,他執著著看過來,等著這一口血吐完,才道:“魁巖,我不再是……是你的……狗了——你看,你連自己的命運都決定不了……都被我改啦哈哈哈……我終於和你……平起平坐了……”
“你個廢物……和我談什麼平起平坐!”他歇斯底里地吼了起來,抽手就往男人連上颳去,卻生生在男人孩童般得意的眼神下停了下來,“到了這份上……”
“我恨你……現在終於可以羞辱到你了……我才是……第一轉命師……”男人笑著又吐了一口血。
他看著眼前那張越發灰敗的臉,伸出雙手,把男人的臉捧起,與他四目相對:“到了這份上,何必再撒謊呢?老七……”
“你這人……太霸道了……我……一輩子沒跟你說過一句謊話……你就不能讓我……說這一回麼?你就不能……信這一回麼——我不是你的了,你……放手……”
“你贏了,你不用做我的狗了。”他看著男人漸漸闔上的雙眼,低下頭,側過臉,在男人耳邊咬著牙道,“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絕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我魁巖從來就不喜歡讓別人遂心所願……你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讓我欠了你的,就想和我再無瓜葛一笑泯仇怨麼?”
男人閉著眼,喉嚨中發出了厚重的回應,像是梟鳥的低鳴。
接著他將額頭與男人相抵,就在這一瞬,男人全身的咒文似有相應,他伸出雙臂,緊緊抱住男人,就在這時,他雙手浮起了重明陰鳥咒文,然後咒文龜裂,血一下子湧了出來,如有生命一般,向他懷中人蜿蜒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