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臺老機器,一邊哼哧哼哧地使勁一邊抽空說,“你也不用覺得他們可憐就讓著他們,在廢土上,資源是十分有限的,如果他們不能讓自己變得比其他人更有用,就只能回家等死,不然大家都活不下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瑟利斯特低頭不語,思索著。
“除非……”老亨特擦擦額頭上的汗,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時光能夠倒轉,我們能夠回到過去那個天堂一般的時代。”
瑟利斯特默默地抬頭看著周圍的各種大小機器裝置。
他知道每一個裝置的詳細結構,工作原理,甚至每一個部件是由什麼原材料構成,也知道壞掉的機器壞在哪裡,怎麼樣才能修好。
就像一個成年人提筆就知道一個詞怎麼寫,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在哪裡學到的這個詞一樣。
瑟利斯特知道自己和別人都不一樣,就算手指不怎麼靈活,他也絕對不會是那種沒有用的,只能等死的人,但是這種特殊的能力給他帶來的不是興奮,更多的是惶恐,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他卻已經本能地知道必須將自己的特殊隱藏起來。
不能暴露自己的異常。
不能相信任何人。
不然會很危險。
這些念頭不論過去幾天都依然十分強烈和鮮明。
但是老亨特的話也提醒了他,傭兵是個回報大風險更大的工作,付雲藍不一定這次還能不能回來,就算這次回來了,下次也不一定能不能回來。如果他真的表現出什麼都不會的樣子,是沒有辦法在這個廢土上生存下去的,畢竟除了付雲藍以外,不會有人願意養著一個沒有用的廢物。
權衡再三之後,他謹慎地向老亨特提出了一個技術含量不怎麼高的建議:“也許你可以試試將三角閥堵死,斷開多餘的線路,讓三條水道變成兩條,水壓就夠了。”
老亨特從梯子上回過頭來向看怪物一樣地看著他,瑟利斯特有些心虛地垂下了頭:“我就是……隨便說說。”
老亨特卻激動地叫起來:“這個辦法完全可行,我怎麼就一直沒想到呢!”
第15章 凜冬將至(一)
離開了蜂鳥鎮以後,付雲藍的小隊花了兩天,才在茫茫的曠野上找到了那幫匪徒的蹤跡。
他們無聲地靠近了匪徒們聚集的地點,那看起來是一個荒廢了很多年的遊樂場,大部分裝置已經壞得不成樣子了,只有一個以前用於舞臺表演的看臺還算完整,十幾個剔著奇怪的髮型,臉上刺著紋身的匪徒正圍在看臺前面,看著臺上的一個穿長袍的男人手舞足蹈的演講,時不時還集體舉起雙手,掌心向上,比成一個Y字型。
都是老練的傭兵,也不用太多的招呼,大家默契地分工合作,狙擊手牛仔帶著付雲藍新分配給他的助手去尋找制高點,炸彈機在幾個關鍵的路口埋下地雷並且做上自己人才懂的記號,其他人檢查著槍支彈藥,等待著付雲藍的指令。
付雲藍拿著望遠鏡,對著那幫匪徒聚集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遲遲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因為那些人的行動著實令他有些困惑。
付雲藍對宗教這東西雖不感興趣,卻也不陌生,廢土上的人們面對著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和看不到盡頭的苦難,總會需要一些衣食以外的東西來幫助他們堅持下去,而宗教信仰無疑是一種比酒廉價、比毒品健康的精神麻醉劑。
不過大部分人都是現實的,他們一邊向各種新舊教派的神仙上帝祈禱,一邊也清楚地知道神不會憑空餵飽他們的肚子,信仰也擋不住射來的子彈。
匪徒作為一個背棄了主流人類道德、被世人所不齒的群體,往往更加渴求宗教……尤其是某些邪教來合理化他們的行為,他們搞什麼樣的宗教活動付雲藍都不會覺得奇怪,奇怪的是這些匪徒居然任憑自己暴露在這樣開闊的地形中,甚至連崗哨都看不到一個。
傭兵團僅剩的四個無線電耳機因為上次牛仔他們小隊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帶去了,才沒有在爆炸中被毀壞,付雲藍透過耳機對鼴鼠說:“鼴鼠,靠近一點去聽聽那個穿長袍的男人在說什麼,完畢。”
“我儘量,完畢。”身高不到一米六,體重不到五十公斤的鼴鼠是傭兵團裡偷雞摸狗的行家,在潛行隱匿方面也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付雲藍在望遠鏡裡看到他藉著隱蔽物,漸漸地靠近了那座看臺。
過了一會兒,耳機裡響起了鼴鼠刻意壓低的聲音:“那是個牧師,在向他們傳教,完畢。”
“是什麼教派?”付雲藍問道。
“好像是叫做真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