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回來了,你們爺兒倆自己過吧!」
不會,不會是她的。她當年都那麼說了,接著九年沒進過一次家門,怎麼可能會是她呢?
六爺想著,在心裡把微微升起的一點兒希望掐滅,手裡的刨子比剛才磨得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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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璇已經九年沒回過北京了。這個城市變化太快,從街上走過,她覺得自己像個外地人一樣,已經找不到什麼記憶中的痕跡了。街上的車多了很多,到處都是高樓大廈。連以前住的那條衚衕都有點不一樣了,曾經那裡滿牆都是爬山虎,就算是在冬天也好看。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的牆,牆根下堆著這家那家的雜物。
回去的那天早上,天剛矇矇亮,張璇就醒了。進了衚衕,她站在院門口沒動。可能要用句文藝的話講,這叫“近鄉情怯”,但張璇知道她不是。
情怯?她對這院子裡的老頭沒剩什麼感情,但為什麼要來看看,她也說不明白。
好在衚衕口那家賣的豆腐腦還是一個味兒,沒變。她就在那解決的早飯,中間還遠遠地看見了騎著腳踏車到處瞎搭茬兒的彈球兒。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彈球兒看了一眼,也沒別的反應就過去了。張璇笑了一下,也對,她離開這裡都九年了,走的時候彈球兒大概也就五六歲吧,哪還記得她。
不過看到他,張璇突然有點想念她弟弟曉波了。
“看著覺得不可思議吧?自己的家鄉都不認識了。”溫倩喝著咖啡,笑眯眯地說。
“嗯……是挺不可思議的。”不再看窗外的車水馬龍,張璇收回視線,衝好友笑了笑。
“說起來,我還真沒想到,你要回北京讀研。”溫倩感慨,“之前你和我說在上海一切都好,工作、感情都穩定,我以為你就在那邊生活了,沒想到……”
張璇抿嘴笑笑,沒說話,溫倩是她的閨蜜,對方一個眼神兒,她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陳文正想和我分手了,我生拖著不同意也沒辦法。其實也好,我要是早知道他介意我以前的事,從一開始我就不會跟他談。”張璇的口吻淡淡的,好像說的壓根兒不是自己。
“唉,你快別提這事了。你越說我越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溫倩精緻的眉皺成一團,“要不是我當初推薦你去給小飛做家教,後來也不會……”
“哎你可別說了。”張璇趕緊打斷她,“都過去了,別提了。”
溫倩也察覺到說錯了話,低頭挖了勺蛋糕塞在嘴裡。
說起來,溫倩和譚小飛是表姐弟,不是直系,但溫家也在官場上,和譚家走得挺近。當初在南大,她和張璇是同寢好友,知道張璇在外唸書不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