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辦了——人在誇別人身材好的時候,往往都是帶著慾望的,尤其當這種好身材裡隱藏著肌肉的輪廓。腱子肉說白了就是所有肌肉中最富有力量和彈性的部分,比胸大肌臀大肌什麼的更美好。沒見雞翅賣得比雞胸腹貴,豬蹄子賣得比後臀尖貴麼?正是這麼個理兒。郝君裔不外是稀裡糊塗地把勾人的話說得糙了些,換郭敬明和瓊瑤來說,這話就得變成五雷轟頂的“真想吃了你”。
可端竹,除了意淫之外,她還真沒什麼閱歷,連言情小說都少看,故而傻乎乎的就攥緊了拳頭繃起右小臂上的腱子肉送到郝君裔嘴邊,“咬吧。先過過牙癮,明天我去工廠區找找,看食堂裡有沒有肉,給你弄一點兒回來。”在胡BOSS的要求下,工廠區應該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工作生活。端竹在來路上看見有部隊的車往這邊拉生豬蔬菜,料想不是供給812基地的,就是供給近郊研究所的。
郝君裔真的張開嘴,試探性地咬了一口,頭抬起再放下的功夫已經激出滿額熱汗,“犢子肉太嫩,沒嚼兩口品出味道就該嚥了。”
端竹不甘示弱,當即回應道:“明天給你弄老腱子肉。牛的,一口下去崩掉你後槽牙。”針鋒相對完成之後,她還得繼續給一隻半死不活的青蛙把扇子,爭取讓其在尚未徹底活過來之前就安然死去——郝君裔愛睡覺,對睡在哪兒也沒什麼要求,但她不知怎麼搞的居然會像大胖子一樣愛出汗,身體宛如用蚊帳布紮成的篩子,一瓶水灌下去眨眼功夫就漏光了。人在既蔫又黏的感受裡自然睡不好,所以現在睡覺對郝君裔來說也並不容易。
“在這邊你可以安心睡覺。其實沒什麼問題,故意暴露兩個,擺出陣勢打打心理戰就皆大歡喜了。咱的主要任務就是健康回家。”說著,她翻過身,把被地墊硌出紅道道的汗溼背脊露給端竹扇涼,臉擱在晃盪晃盪的水枕上,話還說的挺溜,“還有你那手,別給再弄傷了。一隻手把扇子終究不耐久。左右手輪著扇多帶勁兒。”
端竹覺得她說話怪怪的,怎麼聽都有股子小衚衕氣,不復從前那樣九門提督八風不動七星伴月。然而轉念一想,也是的,她那官家腔太明顯了,訓導員為她安全著想怎麼也得給她糾正過來才對,“你在這裡說這些,不怕被人聽見?”潛臺詞,就算你不幹活兒,也不該害同伴吧?
“哈!不用怕不用怕,在這兒當情報人員混救濟的可多了!光我就接待了一打。高矮胖瘦什麼都有,張口就說自己是安全特派員要求提供後勤支援。”端竹在旁接茬說,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可郝君裔不這麼認為,全當笑話在講,“還有跟我報編號的,我一聽,692,不需要反應就是中國,13179,想想,哦,這號好像給了頂新,結果不用他報完我就知道他是把這批□□礦泉水的條形碼數字給背下來了。”
端竹登時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給她扇風。趴著的郝君裔有一陣沒一陣地講了好些幾日見聞,把端竹樂得直拿扇子拍她。原本兩人都是不愛陳述只愛討論的人,結果這夜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光事陳述不事討論的故事會。端竹所在小鎮處處死氣沉沉人人自危,遠不如812這兒的奇聞異事繁多,古靈精怪齊全,而郝君裔並不介意聽端竹那些無聊的奇遇,只是聽著聽著。。。青蛙就死了。
端竹小心翼翼地躺到她身邊,一把大蒲扇兼顧自己的胸腹與死青蛙的背脊。
她發現死青蛙好像變得快樂了些,雖然都是在貶損別人這樣的缺德活計上找樂子,可跟從前的郝君裔比起來,現在的這個用黃玉墜著髮尾的郝君裔,活得似乎沒這麼寡淡了。
或者。。。這才是原本的郝君裔?一個不再為錢隸筠而努力的郝君裔。
☆、活青蛙
端竹的觀察力不是蓋的。她當真洞悉了郝君裔的改變。不過這種能讓她發掘真相的機會實在少得可憐——郝君裔自打她來便又開始犯懶,太陽與地面水平夾角只要高於正六十度、低於負三十度她就保穩是睡著的,即便偶爾清醒一下,說出來的話也不外兩個字,水、熱。端竹則自動將其擴寫為,水深火熱。
國難日到達最後一天上午,區領導來講話了。說七天內一定恢復民用供水供電,十五天內一定供應新鮮食品,希望本區市民保持穩定情緒,迎接美好生活的到來。
對此,居民們當然要裝模作樣地歡呼雀躍一番,不過領導前腳走,後腳就有好些人滴滴嘟嘟地罵上了,濾掉十分之九的符號亂碼,餘下十分之一的大意可以概括為明明大閘一拉,馬上就能把工業水電透過來,憑啥非得耽擱七天。老派工業中心城市,子弟說且只說普通話,罵人話卻是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