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這年頭甭管城裡人鄉下人都是由志氣的,不讓人逼急了決不至於一窩蜂地撲到鍋前現那份眼。問題是這會兒可不是被逼急了麼?遂哄搶。紅領巾還要在旁幼師領春遊似地拿著擴音器慈祥地安撫,“大夥兒彆著急,我腦袋擔保,管夠!一定管夠!”群眾情緒稍有穩定。
直到幾分鐘後,端竹才知道這位紅領巾確實具有領導才能,甚至可以說是天賦。一系列算計下來,連碗都不放過:他給同志們發的都是直徑二十厘米的不鏽鋼大盆,洗腳都夠用了別說吃飯。滿當當的一碗白米蓋著帶汁的燉菜,跟個小墳包似的,上輩子餓死的都要擔心吃撐。群眾們基本不餓,畢竟早晨剛吃過□□呢,有的還是來一桶,所以吃到三分之一碗就有五六分飽了——及至此時,這一日美好生活的理由終於現身。第一輛抵達的豐田大面包車門霍然拉開,一位長得三分像二奶三分像流鶯三分像坐檯一分像媽咪卻十分像記者的女性捏著話筒飄然下車,緊隨著,兩個男人扛著攝影機,拖著電線光板之類器材也踏了地。三人一秒都不耽擱,立刻在吃得半飽不飽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餓,但要放下碗又決計捨不得的市民面前展開報道。
攝像機鏡頭先是定格補給站和災民淡定的臉,繼而定格四十二寸等離子大彩電,最後給了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