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他這會兒還不知道歡喜趁他不在偷偷告了黑狀,鳳瑄對歡喜依舊沒好臉色。
他見歡喜攔在高子辛的寢殿門口,一臉“要想進去先踏過我屍體”的表情,就忍不住送他下去見先帝。
“本官有要事稟報陛下,勞煩歡喜公公通稟一聲。”
鳳瑄面無表情地說道,臉上明明白白地刻著兩個字——滾開!
歡喜一看見他心裡就發憷,卻還是挺起胸口,鼓足了勇氣說道:“陛下正在歇息,國師不妨等等,等陛下歇好了,雜家一定替國師通稟。”
鳳瑄冷冷一笑,直接伸出手按在歡喜肩上,湊近了低聲警告道:“你這些手段對我沒用,還是省省吧。”說完,他一把將歡喜推開,輕輕敲響了殿門。
“陛下,臣都已經查清楚了。”
“進來。”
高子辛的聲音自殿內響起,他其實並未歇息,只是在想事情罷了。不過他沒想到,歡喜竟然敢攔著鳳瑄。
看來,歡喜雖然膽子小了點,但還是有救的。
高子辛可不希望,自己身邊得用的人對鳳瑄怕得要死。若歡喜見了鳳瑄就唯唯諾諾,不敢與之對抗,那他就不得不換一個人用了。
好在,歡喜沒讓他失望。
他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單手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殿門。
然後,他就看見高大的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著,他就看見了鳳瑄那張俊美得近乎邪異的臉。
高子辛突然覺得,這張臉越看越順眼了。
他看著鳳瑄一步步走進,不禁微微一笑,促狹地問道:“國師都查清楚了?”
鳳瑄點頭:“此事的確是臣的失誤,臣剛剛已經命人查清了那人的底細。那人名叫吳成,是一名花匠,平時負責照看園子裡的一些花草。
據說,此人向來老實本分,只是自從七日前,他中暑醒來,性情做派就大不如常,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此人原本並不通曉文墨,但是就在他中暑醒來的第二天,便用所有的積蓄託人買了筆墨紙硯,像是要寫什麼東西。
當時便有人懷疑,這個人燒壞了腦子。因為那些積蓄,是吳成一點點攢起來,打算日後娶妻用的。吳成平日裡過得十分節儉,就是為了多攢些錢好娶個妻子。
可他自從中暑後醒來,卻像是不記得這件事一樣,反而花起錢來極為大手筆,原本木訥老實的性情也變得極為自傲,彷彿誰都不放在眼裡。”
“哦?“高子辛聽到這些事一點也不覺得好奇,他在看漣漪的記憶複製時,也曾見識過異世的網路,那個網路上面,像是吳成這樣的人可不少。
他只是有些不滿:“既然知道他性情大變,這裡的管事為何不將他趕出避暑山莊?明知道朕和母后要來避暑,卻還留著這樣的禍害,意欲何為?”
幸虧吳成遇到的只是個宮女,還正好被他給看見了,不然若是他什麼都不知道,讓吳成跑到賀氏面前放肆可怎麼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高子辛就異常憤怒,甚至覺得這裡的管事太監不僅是辦事不利,根本就是意圖不軌!
鳳瑄見他似乎氣狠了,心裡也遷怒起來,乾脆說道:“那些人的確是辦事不利,他們一直守在這避暑山莊裡,恐怕已經忘記誰才是他們的主子了。陛下既然不滿,不如直接撤了他們換成其他人。”
高子辛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做得利落點,別驚擾了太后和公主。此處暫且有錦衣衛監管,待新的管事來了,再來交接。直接把人抓起來秘密審問吧,朕要知道,他們這些年都做了多少好事!”
鳳瑄微微一笑:“臣明白了,必不會讓陛下失望。”
他笑得溫和,說出的話卻殺意凜然。不必猜也知道,這避暑山莊的一些人要倒黴了。
而接下來,鳳瑄也的確沒讓高子辛失望。
五百個錦衣衛幾乎遍佈避暑山莊各處,密切監視著整個避暑山莊,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別想逃過他們的眼睛。
而避暑山莊的一些管事,卻在突然之間就被秘密抓了起來,職務暫由錦衣衛代勞。
避暑山莊裡的各個園子也都被錦衣衛監管起來,但凡太后和公主在的時候,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吳成很快知道了避暑山莊的變化,只是他並未意識到,這些變化全是因他而起!
他此時正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徹底亂了陣腳。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是個花匠,理當可以在園子裡隨意走動,甚至還跟阻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