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我的,也許是仇人之間的心有靈犀。畢竟他欺騙過我,而我也確實動過讓他死一死的心思。雖然沒能成功,但並不妨礙他恨我。
不過也多虧了他,我過上了祭品一般的奢華生活,住著獨立的洞穴,每日有人伺候著,不用再啃硬邦邦沒什麼味道的肉乾,還有乾淨的水。
“王爺這幾日過得可安好?”唯一噁心人的是,這貨每天早上都要過來請安,當真煩不勝煩。
“如果你想噁心我,你這幾天已經做到了,請回吧。”我揹著身子說道。
“明天就要舉行祭祀大典了,我以為,王爺需要人陪著說說話。”我的冷漠對於魏浮生造成不了一點兒傷害,他像當年楊佳樂那樣親暱的趴在了我的肩上,“王爺,您難道不害怕麼?”
“開什麼玩笑!”我不動聲色,說道,“我大明一朝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本王堂堂一個藩王,難道還怕為國而死麼?”
“那王爺就不想知道為什麼麼?”他巧笑道。
“為什麼?”對於這一點,我是真的很好奇,為什麼偏偏是我?不算我們之後的恩怨,確實是他先來找的我。
“你想功成名就?怪本王沒給你機會?非也,只怪你野心太大,上來就要玉女的性命,怪不得旁人。”我淡淡的說道。
“玉女玉女,您心裡只有那趙玉娘!”他惡狠狠的抬起了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我與她同族,王爺就當真記不住我?就算您易了容,我還能在人海茫茫之中找出您呢。”
“嘶。”我被他弄得生疼,看著他近在眼前的臉,腦海中一段忽略了很久的記憶,突然又浮現了上來,“你是,阿勒?”我試探著問道。
“看來王爺記性不錯。”魏浮生放開了我,在我身邊席地而坐。
我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年我剛滿十五,父皇病重,我帶著幾個隨從前往西南問詢長生之藥。
那時候趙玉娘也才十三四歲,整天跟猴似的在寨子裡到處野,哪有一點玉女娘孃的樣子。
後來啊,我們不打不相識,不過不是兩個人,是三個人。除了我和趙玉娘,還有一個寨子裡的小夥伴,那就是阿勒。只是明顯我對楊佳樂的怨念更為深重,年幼時不在意,成年之後那張定了型的臉代入感更強,有了這份先入為主的刻板偏見,認不出七八年沒見的兒時玩伴,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我只當你害人了之後便潛心悔過歸隱山林,沒想到你還敢回來。”我道。
阿勒和趙玉娘能玩到一起是有原因的——他們都喜歡養蟲子,特別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毒蟲。那年他倆合養的毒蟲被阿勒不慎放了出來,咬傷了寨子裡的阿翁,我和趙玉娘連夜上山,採了七八種草藥熬成湯,連續喝了十天才徹底治好。
趙玉娘也因此明白了惡作劇害人的後果,從此便收了心,一心向善,以濟世救人為己任,這才逐漸成長為人們口中善良慈悲的玉女娘娘。
而阿勒則被寨子裡的首領驅逐,終生不得迴歸。
“要不是你護著她,她早就和我一起被驅逐了!”魏浮生憤憤說道,“你知道我被趕出去之後過得如何麼?對,你當然不知道!”
“我被毒蛇咬傷,躺在路邊昏迷不醒,要不是一個姓魏的商人路過將我救起,我早就是路邊的一具枯骨了!”
“你不必同情我,王爺,她擁有的一切我都會有,無論是長生之術,數以萬計的信徒,還是,你。”說著,他眼中泛起瘋狂之色,“明天,就在明天,王爺,你將會和我一起,共同走向長生之路,而那些人,都會成為你我腳下的祭品!”
我見他如此瘋狂的模樣,心中隱隱害怕起來。
此時訊息閉塞,當運輸隊被劫的訊息傳回王府時,永寧王早就被人劫走好幾個時辰了。旁人只知王府被綁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運輸官,大總管田林盛可被嚇得不輕。
哎喲,我的王爺哎!您不說這條路您天天走熟得很麼!怎麼就被歹人劫持了呢!田大總管心中默默流淚。
所有人都當永寧王在府上從未出門,這時候要派府兵全境搜尋,不就等於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但是王爺遇險又不能不救。
唉,當真好難。
“田大總管,你怎麼了?一個人愁眉苦臉的。”彼時恰好趙玉娘帶著兩個兒子下學,見田林盛一臉絕望的在院中踱步,便問道。
“王爺,被劫了!”田林盛哭喪著臉道。
“什麼!”趙玉娘大吃一驚,然而幾秒鐘之後,她心中便有了主意,將兩個孩子往田林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