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梁澄內力有所提高,身手經過一念的調教,眼下也能勉力抵抗,只是時間一久,便有些力不從心。
正當梁澄刺中其中一人的腹部時,背後忽然傳來破空之聲,梁澄當即扭身避開,反手隔開一人攻擊,視線掃過四周,只見樹影后閃過寒光,瞬息又射出數道暗器,原來幕後之人不只來了明槍,還備了暗箭!
兩人心有靈犀,足尖一點,飛向半空,一枚飛鏢射來,梁澄再次提氣,踩住飛鏢一端,借力往前掠去,順勢回身提劍橫掃,將幾道暗器震落在地,而一念更是了得,袍袖如風,推波掀浪,直接將一排射向他的寒針掃了回去,樹影裡頓時發出幾聲悶哼。
見梁澄和一念移到空曠處,藏在暗處的刺客不得紛紛現身,攻了過來,其中一人五指成爪,叩向梁澄喉間,梁澄折腰後退,對方則欺身而上,動作快如鬼魅,梁澄分明看清了對手的招式走向,身體卻無法跟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人冒著寒光的五指襲向他的要害之處。
千鈞一髮之間,右側飛來一劍,帶著雷霆之勢,插入刺客腰間,梁澄趁機一腳將人踢開,轉頭望去,就見一念肩膀被人一劍刺中,頓時心神俱駭,飛身上前,劈開面前一人,扶住一念。
“師兄!”
一念沉聲:“無事,不可分心。”
梁澄咬牙,劍花翻轉,繼續與人纏鬥,一念肩部受傷,招式不見凝滯,反而愈加凌冽,頃刻間,只餘兩名刺客,被他們砍傷手腳,倒在地上,梁澄正要卸掉他們的下巴,對方就已經咬破舌底毒囊,自盡而亡。
手法如此乾脆利落,一看就是多年培養的死士,梁澄面色不由沉鬱,挑開刺客的武器,刀柄上繪著一隻踏火朱雀,竟是蔣家家徽。
安國公蔣家,正是二皇子的外家。
一念問道:“你覺得是二皇子嗎?”
梁澄搖頭,道:“不一定,二皇子不會犯這樣淺露的錯誤,憑白叫人捉了把柄,只是,世族家徽多用奇材刻制,外人模仿不得,這刀上的花紋的確不是假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二皇子抱著一擊必中的目的,所以不曾改換普通刀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幕後之人一定與展家一案有關。”
梁澄搖搖頭,不再細想,抬手扶住一念,心疼道:“師兄,我們還是先回去療傷吧。”
那刺客並未刺中要害,但是流血頗多,因此傷勢看著嚴重,其實只是皮外傷,不過一念對梁澄主動而來的關懷自然不會推拒,於是順勢倚在梁澄身上,虛弱道:“我沒事,師弟你別擔心,這裡離我那處溫泉別莊更近,我們還是先去別莊吧,而且現在回去,不知會不會有人埋伏。”
這樣故作堅強的模樣,叫梁澄憐惜之情大起,他攬住一念的肩膀,道:“還是師兄想得周到,師兄,你還能走嗎,要不我抱你?”
雖然是在詢問,但是不等一念開口,梁澄就已彎身,將一念打橫抱在懷裡,末了還低頭溫柔笑道:“師兄,你抓穩了。”
一念:“……”感覺現在說不用了有點來不及。
他們騎的馬早就被驚走了,梁澄運足輕功,不到一刻到了一念所說的溫泉別莊。
別莊就叫溫泉山莊,十分的簡單粗暴,落在青屏山半山腰上,青屏山山勢偏穩,芳樹青青,林光澹澹,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個溫泉,引得達官貴人趨之若鶩,於此建莊。
甘州是這溫泉山莊的管事,當年就要被難民煮了分吃的時候,被一念救下,進了不世閣,識字習武,一手算術無人能敵,年紀輕輕便被重用,名義上是這溫泉莊子的管事,其實還管著東都裡各項產業的進出結算。
因為他是在甘州被一念撿到的,於是乾脆舍了原名,直接改叫甘州。
一念於他,就是自己的再造父母,敬佩崇慕到骨子裡,在甘州眼裡,閣主神姿高徹,行蹤飄忽,那是真正的方外高人,非凡俗之物,可是現下,他竟然看到閣主竟然被人抱在懷裡,還一副嬌弱的模樣!
雖然心中的震驚猶如山崩石裂,但是甘州並不敢表露分毫,引著梁澄往屋裡走去,又折身去取藥箱,結果剛踏進屏門裡,就見他家閣主香肩半露,倚在他身後的清俊男子懷中,修長的劍眉微微蹙起,勝似西子病弱,脆弱得惹人憐惜……啊呸!他怎麼能覺得向來威儀棣棣不怒而威的閣主弱柳扶風嬌弱惹人憐呢!
甘州趕緊收斂心神,恭恭敬敬地來到榻前,剛要伸手為一念處理傷口,就被對方打斷。
“甘州笨手笨腳的,待會會弄疼我,師弟,還要勞煩你了。”說完,還頗為自慚地垂下眼簾,看著十分懂事乖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