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夫人這樣,一連串的歪理的勸,真正是難得的。安老夫人若是自認第二,這天下真得沒有第一。
安老夫人見星草在偷笑,指著她心疼的笑罵道:“你這小蹄子竟然敢笑?你跟凌大人下了江南之後,回來人就膽大了。趕明兒我還真是要去京畿府見見凌大人,求他來收了你,免得你總跟著小妖,也遲遲不嫁人!浪費咱們安家的口糧!”
星草見安老夫人拿她開涮,立刻捂著嘴,拼命的搖頭。
安小妖聽見,這才想起,自己忙碌了快一個月了,竟然都沒有好好的跟星草談談心,問問她與凌墨寒的事情。
剛張嘴要問,晴兒快步跑來,說惹塵在府門外求見。
安小妖給星草使了個眼色,她帶著晴兒她們快步趕回了櫻雪樓。安小妖正準備回去,安老爺問她:“寶貝女兒啊,你到底想嫁誰?”
“嫁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要見誰。”安小妖不方便把自己與龍羿斐的計劃告訴他們,只能故作深沉的說了這些廢話。
安老夫人很沒有原則的,點頭說道:“我家小妖說得對,沒嫁人之前,嫁誰不重要,見誰重要!對了,女兒啊,你如果要嫁那光頭也不錯,說到底是夢裡水鄉的老闆,我那還有不少嫁妝可以拿去夢裡水鄉拍賣,得了銀子,咱娘倆七三分賬如何?”
安小妖見安老夫人考慮問題的重心總不在點子上,也不以為忤,只是笑笑,點頭說好。
安老爺忽然覺得,這主意也還不錯。雖說顯得他們安家沒立場,但只要安小妖嫁了,管她嫁誰都行,反正安小妖從小都很有主意的人,肯定不會亂嫁。
安小妖見他們二人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趕緊的離開,回到了櫻雪樓。
此時,星草帶著晴兒他們已經在樹下襬好了桌椅,上面也泡好了一壺香茗,和一隻香噴噴的烤鴨。地上卻放著幾罈女兒紅,每一罈都已經拍開了封口,香氣溢人。腳邊,放著兩個筐子,裡面裝滿了飛鏢。
正對面的院牆上,重新封制了一個人偶,上面,寫著惹塵的名字。
安小妖坐了下來,她很滿意這樣的擺放,點點頭,示意星草去把惹塵領進來。
惹塵前腳剛走進櫻雪樓,星草她們後腳就紛紛離開,臨走前,還很貼心的將櫻雪樓的院門關上,畫蛇添足的喊了聲“小姐我們在很遠的地方啊”。
惹塵聽見,忍俊不禁,他扭頭見安小妖舒舒服服的坐在樹下,兩指夾著小小的茶杯,正似笑非笑的抿著,悠然自得。
“你瘦了。”惹塵眼尖,早就發現那院牆上掛著的人偶上寫著他的名字,他當然知道安小妖這是什麼意思,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拿起飛鏢,一邊往那人偶上扎,一邊心疼的問她:“宮裡很辛苦嗎?”
“不辛苦,只不過……沒有飛鏢扎人偶,過得無聊罷了。”安小妖見那人偶身上已經是插滿了飛鏢,惹塵還在鍥而不捨的扔著,每一把,都深深的紮在院牆上,沒入三寸。
惹塵這才停下手來,看著她,很認真的問:“玥王爺,沒有去陪你……玩飛鏢?”
“呵,你以為王爺這名號是用來玩的啊!我在皇宮裡,總共也不過見了他兩次而已。”安小妖只是沒有告訴他,第一次見了便失了心失了吻,第二次再見,便是百鍊精鋼都被溶成了繞指柔,恨不得連身同生,不再分離。
當然,私。情之下,順便的,還把惹塵也算計了一下。
惹塵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安小妖,然後釋然一笑,不再說話。
安小妖繼續喝茶,惹塵繼續扔飛鏢。他手裡的飛鏢扔盡,安小妖的茶也喝完了。
“還在生氣嗎?”惹塵問她。
安小妖這才抬頭正眼看他,惹塵說她瘦了,其實,他瘦得才更厲害。他素來都是慈眉善目的,如寺裡供奉的菩薩,看盡人間疾苦,百態人生,所以超脫,所以安然。
安小妖曾經一度以為,他不會有喜怒哀樂,不會有嗔痴貪怨,如聖人,似君子,真真正正的如活佛一般,屹立在世人面前。
但現在,他的眉梢不再似從前那樣,溫和的飛揚在那雙湖水般的墨眸之上,平靜的臉龐,多了許多倦怠,嘴角,一直都緊緊的抿成一字,呆板的線條彷彿他現在的心情,想故做堅硬,卻處處柔軟。
安小妖歪了歪頭,斜眼看著那慘不忍睹的人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指著那人偶說道:“本來還有些氣惱的,不過,現在不氣了!”
惹塵笑了,如北歸的大雁那高空中的驚鴻一瞥,無聲無息,卻是驚心動魄的美。
安小妖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