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說何小東做不了,大傢伙都難掩失望。尤其是那位提名何小東的,被何六爺的大孫女擠兌的,臉色難看的跟要哭了一樣。
見到這種情形,柳氏有些手足無措。訥訥的解釋道:“露露她爹也沒做過,他不會做吧?”
何小西也不太想讓他哥當這個職務。族老的權利逐漸被村幹部取代,是必然趨勢。這樣一個雞肋的職務,巴著不放真沒什麼意思。
大家提名他大哥,雖然是對他大哥和他們家的信任。但是也是把他們放在火上烤。
何六爺這幫人不會反省是他們自己做的不好。必然會認為是何小東搶了他們的權利。
西何族老的權利,一直是何六爺這一支在掌著。被他們把持多年了。
任何權力的交接,都極少有和平的。就算是古代皇位,親老子和親兒子之間的接棒,還伴隨著流血、陰謀和武力呢。
讓他們把權力交出來,肯定會有反彈。為一個她看不上眼的位置大動干戈,何小西覺得不值當的。
這種時刻,已經群情激奮了。何六爺的大孫女如果低調些,夾起尾巴做人。這事大家也不會死揪著不放。
畢竟被提名的何小東的家人,已經明確拒絕了大家的提議。
“嘁,你們以為族老這個位置,是個阿貓阿狗都能做啊?”一副鼻孔朝天的死樣子。
被阿貓阿狗了的何家人,臉色瞬時都有些難看。
我們拒絕是因為我們謙虛、不爭,不是因為我們是阿貓阿狗。你這樣侮辱人是什麼意思?何小西往六爺臉上看去。
正好看到何六爺嘴角,那一抹來不及收起來的得意的笑。看來對於村民被他孫女堵的啞口無言的樣子,很是自得嘛!
見何小西看著他,眼神不善。忙出言替他大孫女描補:“大秀,不要這樣說話,做人要謙虛。”
又跟何小西他們解釋:“年紀小,說話不知道輕重,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
何小西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啐了一口:神特麼謙虛,神特麼年紀小。你孫女這麼當眾侮辱我們,就想用一句年紀小打發了?
合著罵了人只是不謙虛?族老的位置是你們家世襲罔替的啊?真當自己是土皇帝、是草鞋公主了。誰該慣著她?
被何小西似笑非笑的看著,六老頭終於裝不下去了。“沒什麼事了,大家都散了吧,關於這個淘井的事,我們會盡快研究處理。”
又是儘快,大家都知道這是敷衍的話,卻無可奈何。有人就垂頭喪氣的嘆息著準備回去了。有些人依舊不甘心的往何小西她們的方向張望。
何小西冷笑一聲,“六爺家的家教夠好的。”
原本準備走的人也收住了腳步。懟上了,有門。
“我們家對於當族老,沒有興趣,但是,淘井的事關乎全村人的福祉,所以這事我們家管了。”何小西對在此的人承諾。
“到時候還需要老少爺們鼎力相助。”將了六老頭一軍。
何小西的話像是在沸油鍋裡,滴上了一滴水。大家振臂歡呼。
“小西妹子,你放心吧,我們到時候一定會盡全力。”
“小姑,你就讓大叔帶著大家幹吧。”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表示,到時候一定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在場的六老頭家的人,都一副食屎的表情。六老頭也想給大家定一個確切的淘井的日子,可是他力有不逮。
他的族老的位置,並不是建立在民意的基礎上,而是建立在私刑權力上。大家並不是敬他們,而是怕他們。
如今,政府禁止施行私刑,尤其是沉塘這種私刑更不允許了。他們的威信就大不如從前了。
私刑的隨意性太大。大家就不敢得罪他們,怕自己被穿小鞋。比如同樣的盜竊,有可能有的人告誡幾聲就放掉,有的人就要挨棍子。
就算是挨棍子,挨棍子和挨棍子之間也有不同。有些人被打之後就能下地行走,有些人就要臥床養傷。
還有沉塘,那可是要命的。有些人家有錢,出了傷風敗俗的事,私下裡給他們送些錢,就可以大事化小。
真正被執行的,都是沒權沒勢沒錢的。
所以有什麼公中的任務要攤派,都是沒權沒勢的人家出力。就怕被記上一筆。萬一被找著茬子,哭都哭不出來。
沒有了被穿小鞋兒的隱患,大家誰還願意供他們驅使奴役?所以攤派任務的時候,大家都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和名目推拒,不願意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