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了。
“博雅,把樂雅帶回來。平平安安的帶回來。”李成峰出聲說著。頓了頓,李成峰帶著幾分嘆息的說著,“告訴樂雅,外祖父從來就沒有怪責過他。”
周博雅聽著,眼睛亮了起來,這話裡的意思,他自然是聽明白了。但是……周博雅側頭看向周文德,樂雅最在意的可是爹孃的態度啊。
周文德見周博雅看著自己,眼睛裡的祈求之意滿滿的,周文德輕嘆一聲,放緩語氣說道,“把樂雅帶回來吧,告訴他,爹孃都在等著他。爹孃從來就沒有怪責過你們。”說到最後,周文德加重了語氣。
——不只是樂雅,包括博雅,他和繡娘也從未怪責過。
若說要怪責的話,他們只會怪責自己,當初未能在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前分開他們。
聽出了周文德話裡之意,周博雅眼圈有些泛紅,心頭也有乾澀,周博雅直起腰桿,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兒子拜謝爹,拜謝外祖。”
此生,他是負了周家的撫養之義,負了李成峰的愛護之恩,他唯有以今後十倍百倍的孝順來報答……
*****
此時在北疆軍營裡。
周樂雅披上外衣走出帳篷,巡邏警戒可是要比前兩天更加頻繁了,也是,戰爭已經悄悄開始,只是現在還沒有擴大化而已。
也不知道現在局勢如何,礙於軍中機密,張君銘大哥並沒有告訴他什麼,只是讓他不要離開軍營,還讓青玉守著他。他也未曾多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比前些天更加的難以入睡,腦子裡時不時的就躍上了某個身影……
“樂雅?”突然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
周樂雅側頭,就見李青玉凝眉朝他走來,神情裡似乎帶上了驚訝,大概是沒有想到他會半夜醒來吧?
“樂雅,你怎麼醒了?睡不著嗎?”李青玉問著,皺起眉頭,漂亮的臉上有著擔憂。“身體不舒服了?”
這陣子,周樂雅的消瘦他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也明白,這是樂雅的沉鬱心結所致。非藥石可醫,只希望樂雅能夠保重身體,現在蠻族犯境,樂雅作為軍醫肯定會忙碌異常,若是身體不好的話,怎麼能堅持?
而剛剛,他前去尋找張君銘,問著是否要對樂雅另外安置時,從張君銘那裡猜測出蠻族犯境不是普通的戰事,只怕裡頭還有京都世家爭鬥的影子,如此一來,他們就輕易不得離開了。
但如果戰事擴大,以這裡的軍營守備,他們是扛不住蠻族的大舉犯境的!到那時候,只怕他們就要逃亡了。他和張君銘都有武藝在身,而李玄雨和樂雅卻都是文弱書生,逃亡的時候該怎麼辦?
“樂雅,你要好好的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你知道的,接下來,我們都沒有什麼時間了。”李青玉斟酌著說道。
周樂雅看著李青玉,笑笑點頭,拍拍李青玉嚴肅的臉,指了指天空。李青玉順著周樂雅的手指看,天空上是一大片黑幕,但黑幕上點綴著無數的繁星。
此時看來,繁星閃爍,夜空沉靜,風吹來,竟有種靜謐安詳之感。這本來該凝重血腥的夜晚,因為這繁星夜空,而多了一種寧靜。
李青玉深深的看著夜空,大戰在即了,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能夠看多久夜空?
這般想著,突然彷彿有了感應一樣,李青玉側頭看向不遠處的帳篷,門口,果然站著李玄雨。
隔著四五個帳篷的距離,李青玉因為練武而得來的夜視,讓他可以清楚看見李玄雨靜靜凝視著自己的柔和和溫情。
突然手臂被拍了兩下,李青玉回過神,就見周樂雅彎著眉眼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眼裡的打趣一覽無遺,李青玉僵了僵,隨即就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樂雅,有事嗎?”
周樂雅笑眯眯的舉起了手裡的木板:你和玄雨還沒有和好嗎?
李青玉看著木板半晌,才勉強開口,“說什麼和好?樂雅,不說這個了,這幾天你要小心點。”
周樂雅見李青玉不想談李玄雨也不問了,只是心裡疑惑,李青玉和李玄雨到底是怎麼了,就算是吵架,也該和好了吧。
李青玉說完,就推著周樂雅進帳篷,然後就自己守在門口,看著墨色天空上的碎碎點點的星鑽。
周樂雅只好無奈的進了帳篷,但卻是了無睡意,躺在床上,也只是睜著眼睛呆呆的看著帳篷頂,想著兄長,想著爹孃,想著北疆的戰局……
就在周樂雅了無睡意的時候,就在李青玉把守帳篷的時候,中軍帳篷裡,卻是氣氛沉凝緊繃,張君銘怒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