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屋的時候,甜兒已經被劉夏葉糾纏得有些不耐煩了,可是這麼多年來唐家磨出來的好脾氣,讓她依舊不溫不火地笑著,“少夫人,到了。”
如今有唐家這個大靠山在,劉義自然更加不找邊際,根本瞧不見人影了,劉母有點時候會回村子上照看一下農田裡的事,不過大多數時候都呆在這舊屋裡做些女工換些散錢。
劉母起先見春花來了,便是一陣感慨,說是春花白胖了許多看來日子過得不錯,她倒也欣慰了些許。然後,目光一轉,她突然就瞧見了劉夏葉,本還好好說這話呢,扭頭就準備找木棍去了。
對於那種很是血腥的畫面,春花早就已經習慣了。
“甜兒,染布房掌櫃的來找唐心有啥事?”春花找了一個角落裡,以防自己不要被波及到。
“說是有一批染料出了問題,貯藏的硃砂似乎摻了雜質,染出來的布有些不均。”
這染布的事,春花也不是很瞭解,不過以唐家現在的情形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很嚴重吧。
春花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就瞧見劉夏葉被劉母擰著耳朵跪在八仙桌旁邊,神色痛苦,哀號不止。
那情形雖然慘烈,但春花卻是不以為意,而一旁的甜兒更是將這一幕試做是劉夏葉話太多的報應。
“娘,我先回去了。”趁著劉母稍作休息的空隙,春花上前道。
“行,好好歇著啊。”劉母格外慈愛地看了一眼春花,然後扭過頭的那一瞬間,神情和態度便來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改變,惡狠狠道,“你個小畜生,心裡還有爹孃啊,還有爹孃啊!”
在陣陣哀嚎聲下,春花腳步輕快地離開了舊屋,直奔回唐府。
本來唐心帶春花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這一鬧騰,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你回去吧。”春花怕甜兒餓著,進了門便讓她先退下去了。
恭叔守在門邊,見甜兒走了以後才躬身道,“少夫人,表小姐吩咐了,待你回來了,便讓你去她那一趟。”
去……唐心那?
春花一想,忽然就想起來唐心說今天要和自己賞月的事情,於是蹦蹦跳跳地便朝著唐心的院子走去。
“餓了吧,先吃。”唐心早早就讓人備了一桌菜,“你來的巧,剛讓人熱好的。”
春花眉眼一彎,心花怒放。
“吃完了飯,還有蜜餞。”唐心見春花撥了撥碗裡的飯,便笑著攔了下來,“吃完這麼多才行。”
在唐心的威逼利誘之下,春花好不容易塞了大半桌的東西進肚子,最後斜靠在椅子上,只能傻笑著敲了敲肚子,“我可從來沒吃這麼飽過。”
“還要吃蜜餞嗎?”
“要!”春花的眼裡都會笑出花了。
唐心起身從旁邊拿出了些許蜜餞放到了春花面前,春花伸出手剛想拿一顆,可下一刻便打了一個飽嗝,最後更是不得不捂著嘴屏住了呼吸才剋制住肚子裡的東西翻滾出來。
看著那些嬌滴滴的甜膩膩的蜜餞,春花忍痛閉上眼揮了揮手。
“不吃了?”唐心似笑非笑地瞧著。
不吃,不吃,不吃了。
“吃不下了。”按下了不舒服的感覺,春花感覺有點兒失落。
“沒事,那就晚些時候再吃吧。”難得見春花這般聽話地吃了這麼多飯,唐心很是欣慰地讓人進來把桌上的東西清理了一番。
“春花。”唐心安然地坐在那兒,端著一杯熱茶,休閒怡然地抬起了頭看向了正在那兒揉著肚子的人,“老太太說了要你幫著我一塊兒管唐家的生意。”
“啊?”春花一心想著怎麼消化肚子裡的東西呢,結果就聽到唐心說起了這事,“可我什麼也不會啊。”
“不會可以學的。”
“可是……”春花有點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可是……我……”
“怎麼?”見春花猶猶豫豫的,唐心還以為她有什麼大難處呢,卻是聽見春花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腳尖,在地上畫了一個圈。
“我大字不識幾個,而且什麼也不懂,他們……府裡的人也從來沒把我當做少夫人過,如今讓我去生意場上,他們……”
春花的猶豫不是沒有道理的,不過唐心上前笑著按住了春花的肩膀,俯身道,“他們不會多說什麼的,若是多話你便告訴我,我去堵了他們的嘴。”唐心知道這種感覺,感覺低人一等,感覺自己什麼也做不好。
別人覺得你做不好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