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雲壇主道:“八千多萬貫。”
鬼手聽了,倒抽了一口冷氣道:“我的娘哎,這幸而沒讓外面的那些人聽到,這要是聽到了還不把你的骨頭給拆了啊!你怎麼就那能給借呢!這就陳州賑災,再加鏢堂和總壇,一共也用不了這麼多啊!”
錦雲壇主低聲嘆道:“聽你爹說,各堂各壇的人,自老宗主過世後,就你看我望的,誰也不往總壇交錢,偏生這當宗主和展少爺又在陳州賑災,一出手,就又是兩千多萬兩給扔了出去。加上宗主又殺了鏢堂堂主,雖說震住了各堂各壇的人,可鏢堂就又不太平了,接三連三的一直出事。直到後來,總壇裡最緊的時候,興源錢莊連一萬兩現銀都兌不出來,於是叫我抓緊籌錢,我不狠從蘇州抽錢,又有什麼法子。”
鬼手聽了吐了吐舌頭說道:“在陳州的時候,我又替你多扔了好幾萬兩。”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說道:“回壇主,暗殺使,展少爺,青姑娘,小岸姑娘,香香姑娘,聽說夫人有恙,前來探視。”
錦雲壇主聽了一驚說道:“怎地展少爺也來了。趕快回了,這現在這相樣子,連禮都沒法見,怎麼見他?”
鬼手撇撇嘴道:“跟了我一路,彆扭死了。可別讓他知道你是劫船時受的傷,不然非把你送官府大牢裡去待著不可。”
錦雲壇主甚為失望道:“我還想著今晚讓你帶人去運河劫船呢,這下看來又不成了。”
鬼手叫道:“我的娘哎,你可真是閻王爺不嫌鬼瘦,我幾個月沒回家,去出生入死地追鏢,回來這都瘦得皮包骨頭,曬得比炭還黑,你一聲不問也就算了,這前腳剛進門,你就打量我讓我去劫船,就是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不心疼不是。”
錦雲壇主道:“就長了一張利嘴,你爹那邊一天調過來個三萬五萬的,都不夠錢莊那邊的利錢,不劫船還能怎麼辦?”
鬼手聽了說道:“這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即回來了,自會想辦法的。絕不會讓柳家再倒了的,更讓人動你一指頭的。”而後對那名丫鬟說道:“就說夫人身子不適,別的人都回了吧,請青姑娘來就是。”
錦雲壇主低頭一笑道:“也是,這別人不見倒也罷了,這兒媳婦可不能不見。”
鬼手沒好氣的說:“別胡扯八道了,我讓她進來是給你看傷的,養了我沒仨月,我就把整個打包的給賣給了人家不說,還整天拆骨披皮的刻薄我,白天給你當兒子四處招搖撞騙,晚上當水匪,運河裡去劫船,隔三差五的還得去東奔西走的殺人。”
錦雲壇主一笑沒有說話。
鬼手頗感意外,於是兩眼注眼的看著錦雲壇主道:“生氣了?!”
錦雲壇主笑道:“這東一榔頭西一棒,說的沒頭沒腦的,誰叫你投胎不長眼睛,生在柳家這不人不鬼的人家來的,怎麼了,跟青兒吵嘴了?”
卻原來這時青姑娘早已進得門來,只是一進門就聽鬼手在那裡大加抱怨,沒法插話。
這會聽了錦雲壇主的話,當下上前見禮道:“青兒給婆婆請安了。”
錦雲壇主聽了立時說道:“穿兒,快扶青兒起來,受了點小傷,沒法扶你起來了。”
鬼手聽了責道:“就不能長點記性,剛沒跟你說嗎?這話要展少爺聽了,非得把你送大牢裡待著去不可,我可不是嚇你,這事他可是絕對辦的出來。就我從崖州回來時,夾帶了點珍珠這樣的小事都得瞞著他。”
青姑娘自行站起了身道:“可你剛才回來時,把那些東西都大搖大擺的擺了出來,展少爺可都看在眼裡呢,到那會可真是人贓並獲了。”
鬼手道:“這當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先把蘇州的人安撫下去再說,展昭那兒再說吧,實在不行把張嶧給推出去,張嶧給他挖的那個大坑,夠把他活埋八百回了。”
青姑娘抿嘴低笑道:“難得人一個朝庭三品侍衛,聽你的話聽得俯首帖耳的,除了那天你認了杜芙是自己的親姐姐後,還說你其實並不是姓柳,讓她知道我是你妻子後,替小岸姑娘打了你一拳,別的還真沒逆過你半點意思。”
鬼手如何不知她這三言兩語間,實已經是把自己一路上的行徑給交待了個清楚。實在是在向自己的娘告狀,當下一瞪桃花眼道:“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快給我娘看病要緊。”說罷轉身出門去了。
眼見鬼手離去,青姑娘一語不發的站在那裡,錦雲壇主嘆道:“都是我平日裡疏於管教,把他慣成這麼一幅性子,成日裡沾花惹草不說,行事還四六不著的,而今讓青兒你跟著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