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蓮向窗上望去,覺得那窗亮的的異,走了過去,卻見窗上貼著磨的薄薄的半透明片,泛著異樣的光。就連火蓮也未見過那是什麼樣的東西。
突然火蓮覺出身後異樣,猛然回過頭來,卻見一個滿頭白髮梳著髮鬢,頭上一絲不苟的戴著九鈿鳳釵,面若寒霜,兩道立眉,雙目之中透著厲光,身上穿著桔色飛鳳祥雲湘繡襦裙禮衣的女子正立於他的身後不遠處。
以餘火蓮的武功竟然未聽見她到來的腳步聲,不由驚異的問:“你來了多久了?”
那女子瞟了一眼餘火蓮綠衣常服,譏諷道:“一個屈屈從七品,也敢闖到這裡來,見了本宮也不下跪,真是不知死活!”
火蓮也不以為意,只是說道:“下官無意闖入,還望娘娘恕罪。”火蓮不知她道倒是何人,但看她頭插九鈿,身系飛鳳襦裙禮衣,與皇后和張貴妃的服衣都是一般,因而料想多半是個太妃之類的,雖不知倒底是個是什麼妃,但叫娘娘卻總是無錯的。
卻不料那女子已是一哼道:“到了這會,你還站在那,還想要恕罪?把他給我拿下。”
這時兩名嬤嬤打扮的女人應聲從外進來,一左一右押住了火蓮。
火蓮看不出她要賣什麼名堂,便也就由那兩個嬤嬤拿住了他,想要看個明白。
其中一個嬤嬤一腳踢在了他的膝蓋罵道:“膝蓋不會打彎嗎?!”
火蓮要想掙脫她們兩個自是輕而易舉,只是他總覺得這個女人處處透著古怪,她行路無聲,呼喝內力充足,分明是個武功高手,可她隱於宮中又所為何事?憑她的這身武功,就算跟鬼魄鬼魅沒什麼關係,也絕不是個簡單的老太妃那麼簡單,於是便順從的跪了下來問道:“不知娘娘要如何處罰下官的無心之罪?”
白髮女人卻突然大叫了起來:“無心之罪就不是罪了嗎?我也是無心之罪,趙禎他關了我十五年,十五年了,他要一直把我關到死,那你說你的罪叫好該如何罰?!”
火蓮自然知道趙禎是皇帝的名諱,當下更是吃驚的問:“皇上關了你十五年?為什麼?那他要把你關到什麼時候?”
白髮女人看著門外的藍天吶吶的說:“為什麼?因為我死了女兒,還是因為我打了他一巴掌?其實都不是,他不過是不喜歡我而已,至於關到什麼時候,那自然是要關到我死了為止。”
火蓮嚇了一跳,他原以為這個女人是個太妃輩的人物,可聽這口氣,她竟然是皇帝的妃子,可瞧著她那頭的白髮,真叫火蓮難以置信,半晌才開口說道:“那你為什麼不走?”
白髮女人回頭道:“走?往哪走?”
火蓮說道:“那你就情願這樣被關著?直到死去?”
白髮女人說道:“不這樣又能如何?我若走了,我的父母母弟姐妹家人都會受到牽連的。再說我死在這裡,終究可以合葬在一起的,我若死在外面,就連回也回不來了。”
火蓮心中一片悲哀,輕輕掙開了身邊的那兩個嬤嬤,站起身來說道:“如果不連累你的父母家人,那你想不想走?”
白髮女人搖了搖頭說道:“那我也不走,我根本就沒地方可去。說罷望了望那兩尊人像,說道:“更何況,我留在這裡,有時還是可以見到他的,朝庭裡有了煩心事,他會來找章獻太后,他自己若是想親人時,他會來找章懿太后。”
火蓮心中不由的代她難過,問道:“那他有沒有來找過你呢?”
白髮女人冷笑:“一開始自然是找過的,可自從我告訴他想要再來找我時,就要詔告天下,受百官朝賀後,他就再沒來找過我了。”
火蓮大驚:“詔告天下,受百官朝賀,你是要當皇后?”
白髮女人道:“我本來就是皇后,從我嫁給他的那天起,我就是太子妃,是他的結髮妻子。可他不肯,嘴裡念著我,心裡想著我,可他一聽我要當皇后時,立時就又冊封了曹家的女兒做皇后了。”
火蓮這才知道眼前這女人竟然是廢皇后,看著她的滿頭白髮,和滿心的不甘,火蓮明白了皇帝為什麼會對張貴妃說若她還心有不甘,就讓她到奉慈廟裡來看看了。不由的苦笑道:“無情最是帝王家。”
廢皇后說道:“無情嗎?我到現在還記得封后大典那天晚上,他親手給我摘去九龍四鳳冠,除去十二去插花,他他替我除去那沉得的皇后禕衣的情景。他替我梳頭,連一絲都沒有弄痛我,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天底下最尊貴也最幸福的女人。”
火蓮卻是一下子跳了起來說道:“什麼最幸福的女人,他從那會起就已經存了廢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