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深人靜,走廊裡空無一人。
有良躡手躡腳的前行,一襲白衣的吳鳳嬌如同幽靈般的跟隨其後,兩人徑直來到了審訊室,見身份證件、青花瓷瓶以及畫軸等物仍然還擺放在桌子上。
有良解開畫軸系帶,輕輕展開了《敦煌夜魘圖》,口中解釋道:“鳳嬌,這幅圖是東漢張道陵所設定的一處虛空,你只要待在裡面魂魄便不會散去。”
“好,我願意進去。”鳳嬌毫不遲疑的說。
“在畫中會感到很寂寞,俺若是始終尋找不到屍變機緣的話,那你可能就會一直待在裡面。”有良慎重道。
吳鳳嬌默默的低下頭:“有良哥,鳳嬌不想讓柱子知道這事兒,請你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好吧,”有良點點頭,“俺不說,現在就帶你進入虛空。”說罷,他雙掌勞宮穴發出老陰之氣形成個大氣泡,將鳳嬌整個人罩在了裡面,然後抱著她縱身躍起一頭栽進了畫中。
夜空中明月高懸,一望無際的浩瀚戈壁灘,隨著半空裡裂帛之聲響起,兩人穩穩的落在了黃沙丘上。
現在進出《敦煌夜魘圖》好像利落了許多,但比起黃老魘舉手之間便將人捲入畫軸的能力還相差甚遠,有良尋思著。
“這裡好安靜啊。”吳鳳嬌好奇的四下裡望去,口中喃喃說道。
“那邊是敦煌古城,無聊時可以去轉轉,不過現在虛空裡面一個活物也沒有。”有良手指著遠處的城門樓。
“為了柱子,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願意等。”吳鳳嬌邊說著淚水撲簌簌的滴落,她再次向有良深深的鞠了一躬,言語間流露出無限的傷感。
有良走了,鳳嬌仰頭凝視著夜空,皎潔的月光灑在她那清秀的臉上,一聲長長的幽嘆迴盪在漫漫黃沙之間,充滿著無盡的惆悵。
“簌簌簌……”腳底下突然發出奇怪的響動,嚇得她後退了好幾步,緊張的盯著那片黃沙。
一隻粗壯有力的小腳丫從戈壁灘黃沙中探出,隨即蠕動著拱出個胖胖的雪白小屁股,最終爬出來的竟然是一個肉嘟嘟的嬰兒。
凌晨時分,湖南省公安廳值班室接到了部裡的通知,刑偵局已經派員搭乘早班飛機趕來長沙,要省廳刑偵處一同前往沅陵縣,處理前不久發生的一宗殺人縱火焚屍案。
上午八時許,一架波音客機徐徐降落在新建成通航的長沙黃花國際機場,舷梯上走下來一位西裝革履手持小皮箱,戴著一副深色墨鏡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瘦長腦袋扁小,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古龍香水味兒,他正是虛風道長。
昨天傍晚,他接到公安部刑偵局張局長的電話,隨即兩人在北京飯店256號房間秘密的碰了面。
“沅陵縣的這起殺人焚屍案十分蹊蹺,據說案發地點是湘西最後一處‘死屍客棧’,你對這行當有了解嗎?”張局長大致敘述了下案情。
“‘趕屍’是湘西自古以來最為詭異的職業,其中很多秘密至今仍不為外人所知,解放以來,隨著山區道路交通的便利以及政府的打擊,這個行當便逐漸銷聲匿跡了。貧道原以為趕腳人所住宿的‘死屍客棧’也早已隨著消失,可沒想到沅陵這地方竟然還存在著。”虛風訝然道。
“沅陵警方今晨已經拘捕了一名人犯,我想你對此人應該感興趣。”
“哦?”
“他名叫‘釋了去’。”
虛風聞言暗自吃驚,有良這小子不是與寒生他們在一起麼?自前些日子京城分手以後就沒見著,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沅陵的殺人嫌犯了呢?
“貧道想去一探究竟。”虛風說道。
“我正有此意,部領導已經找了刑偵局,大概是受到了高層的某種壓力,要求我們儘快查明案情,若無事實依據便儘速放人。”張局長苦笑道。
“好,那貧道馬上動身。”虛風站起身來。
“你需要部裡派人同行協助麼?”張局長問。
“貧道向來是獨往獨來。”虛風淡淡一笑。
次日清晨,虛風道長登上了前往長沙的頭班飛機。
湖南省廳的警員接到了虛風,然後警笛長鳴一路直奔沅陵而去,他們的心中都暗自在嘀咕,京城公安部的人果然與眾不同,不但身穿高檔的西服,而且還噴著香水。
沅陵縣公安局,屠局長手裡握著電話聽筒半晌未吱聲,心中頗忐忑不安,原來那個“費叔”並不是在虛張聲勢,公安部果然親自派人下來了,他的能量好大啊。
唉,此刻他不禁後悔起來,都怪自己昨天太沖動而犯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