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越來越難以抓住現實。她到底在搞什麼鬼?是在玩什麼兩面三刀,企圖讓自己站在她那邊嗎?還是真如自己預想的那樣是無辜的?他絞盡腦汁想用法語把想說的話表達出來:“我不知道,艾琳。我覺得你不該問我。”
“我需要你的建議。你現在就在現場,能料到事情的結果。”
亞歷克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希望自己在哪兒都好,就是不在此處:“那你的朋友怎麼辦,那個傑姬?她也會為你撒謊嗎?”
“她和我一樣不想做嫌疑犯。是的,她會說謊。”
“有誰知道?”
“你說我們倆的事嗎?”她聳聳肩,“沒有,我想。”
“你不能確定?”
“沒人能確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因為如果最後被人發現的話,情況會更糟。”亞歷克斯又把臉捂起來,轉向別處,“我真不敢相信,蒙德一死我們就在談論這些事。”
艾琳直起身子:“我知道你或許以為我很冷血,但是我會用我的餘生來為這個我深愛的男人流淚傷心。而且,我確實愛他,這點毫無疑問。但是現在,我要確保自己不被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拖下水。這一點,所有人中間只有你能明白。”
“好吧。”亞歷克斯說,現在他改用英語了,“你告訴夏伊拉和亞當了嗎?”
她搖了搖頭;“我只和琳透過電話。我不知道怎麼向他父母開口。”
“你想讓我替你開口嗎?”還沒等艾琳回答,亞歷克斯口袋中的手機就響起了悅耳的鈴聲。“是琳打來的。”他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檢視號碼。
“亞歷克斯?”琳的聲音聽起來很驚恐。
“我在蒙德家。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我真的,真的很傷心。艾琳說得沒錯,蒙德死了。看起來是有人闖進了屋子……”
“亞歷克斯,”琳打斷了他,“我要生了。我剛和你打完電話,肚子就開始收縮。起初我覺得是錯覺,但現在每三分鐘就來一次。”
“哦,天哪。”亞歷克斯一下子蹦了起來,目光慌亂地掃向四周。
“別慌,這很正常。”琳痛苦地叫著,“又來了。我已經叫了計程車了,應該馬上就到了。”
“什麼……什麼……”
“你直接去辛普森醫院。我在臨產病室等你。”
“但是,這太突然了。”亞歷克斯終於回過神來。
“因為受了刺激,亞歷克斯。已經這樣了,我沒事,你別怕。我要你別怕。我要你現在上車,十二分小心地開車去愛丁堡,行嗎?”
亞歷克斯抑制著緊張的情緒說:“我愛你,琳,愛你們倆。”
“我知道,待會兒見。”
電話結束通話了,亞歷克斯無助地看著艾琳。“她要生了。”艾琳平靜地說。
“她要生了。”亞歷克斯重複了一句。
“那走吧。”
“你不能一個人待著。”
“我可以喊一個朋友過來。你應該陪在琳身邊。”
“太巧了吧。”亞歷克斯說,他把手機塞進口袋,“我會打電話給你,等忙完了再回來找你。”
艾琳站起身,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拍了一下:“去吧,亞歷克斯,有訊息就告訴我一聲。謝謝你能來。”
他衝出了客廳。
30
亞歷克斯頹廢地坐在辛普森紀念館旁邊一張冰冷的長凳上,臉上掛滿了淚水。他這一生還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跌宕起伏的一個夜晚。他已經超越了疲憊,進入了一種根本無法入睡的狀態。諸多複雜的情感讓他覺得神經已經麻木,再也沒有知覺了。
他已記不清是怎麼從格拉斯哥開車回愛丁堡的了,只是依稀想起給父母打過電話,還和父親頂撞了幾句。他的頭腦中充滿了恐懼,他所瞭解的情況可能會一下子惡化,他所不瞭解的情況也很可能會惡化——尤其是在寶寶只有三十四個星期大的時候。他希望自己能像歪呆一樣,把全部的信仰都寄託在無法感知的某種力量上,而不是醫學。如果失去了琳,他該怎麼辦?如果生下了寶寶卻失去了琳,他又該怎麼辦?如果琳安然無事,而寶寶走了,又該怎麼辦?眼下的情況已經糟透了:蒙德的屍體躺在醫院的太平間裡,而亞歷克斯卻不能在他一生最重要的夜晚陪在他身邊。
他把車停在皇家醫院停車場裡的某個地方,跑了三趟才找到進入婦幼病房的入口。跑到前臺的時候,他已是渾身大汗,氣喘吁吁。好在護士已經見慣了一個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