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矗立在棺材鋪的門前。雪人很大,差不多象真人那麼大,只有上半身,沒有下半身,臉上的五官被人用猩紅顏色塗得很刺眼,它的鼻孔中穿著一根絲線,一個紙人在雪人的頭頂上,迎著風雪獵獵地舞著。
“這個雪人也許是木頭堆的吧?這孩子的確有些古怪,居然在雪人身上弄了一個燒給死人的‘紙人’。”高笑天不禁搖著頭,啞然失笑。他回頭看了看棺材鋪。不料,棺材鋪的門是關著的。
可能是天冷的緣故,最近棺材鋪開門比以前晚了不少。有幾次,高笑天早上路過這裡,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卻看到棺材鋪還沒開門。現在,沈三發可能還在睡覺,也許木頭堆完雪人出去買東西了吧?
高笑天又跑到別的地方去看了一下,街上除了有些正在嬉鬧的孩子外,沒看見幾個行人。這麼冷的天,如果沒有什麼大事,大人們誰會那麼早出門呢?他一下子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於是,悻悻然回到了客棧。
客棧裡很安靜,但掌櫃的已經起身,獨自一人坐在陰影裡“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看見高笑天進來,才說了一聲:“高先生好早。”
高笑天象做錯事的孩子般尷尬地笑了一下說:“我剛才醒來,發現外面在下雪,所以忍不住跑出去看了一下。”
掌櫃的似笑非笑地忘了他一眼,讓高笑天越發覺得心虛,就好比自己那點孩子氣被人看穿,感覺臉上微微一熱,連忙岔開話題說:“外面很冷,今天不出去喝茶了。掌櫃的有熱水嗎?今天我們就在這裡喝。”
掌櫃的沒有說話,只是向他努了努嘴,告訴他水在那邊,然後繼續抽菸。高笑天笑著跑過去找了兩個杯子,又跑到樓上拿了些茶葉下來放到兩個杯子裡,再向裡面注入熱水,這才走到掌櫃所坐的桌子前,將一杯茶遞給許掌櫃,把另一杯放在自己面前,這才在掌櫃的對面坐了下來。
高笑天發現,今天許掌櫃有些愁眉苦臉的樣子,於是問道:“時間還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掌櫃的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掌櫃的今天臉色不太好。”
“哎,睡不著啊。”許掌櫃嘆了一口氣。
“怎麼?有心事。”
“也說不上心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以前的事?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多想沒意思。”高笑天安慰道。
許掌櫃用力地將煙鍋在腳底下磕了幾下,一邊重新裝煙,一邊說:“我也是一直這麼告訴自己的,可是,有時候總也免不了會想起。”
“是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嗎?”高笑天用試探的語氣問。他記得許掌櫃曾經很含糊地和他說起過將近二十年前家族中發生過的一件事。正是因為有了那件事,這才改變了許掌櫃的後半生,但詳情卻一直不知道。
許掌櫃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吧。”
“可以跟我說說嗎?有些事說出來也許心裡就會舒坦一些。”高笑天這麼說倒並不完全出於窺探他人秘密的心態。自從住進這家客棧,在和這個客棧掌櫃的接觸中,發現這個為人寬厚、熱心的人,雖然表面看來總是樂呵呵的,但有時也會向今天滿腹心事,可見二十年前的往事一直都在心裡折磨著他,已經成為難以化解的心病。自己也一直想勸慰他一下,苦於一直沒有機會。如今看他又是如此,心裡充滿了同情,真心希望為他開解開解。
“好吧,我也實在是憋著難受。高先生來我店裡也住了這麼長時間了,就跟一家人差不多,我就對您說說。”
第9卷 第70節:沈記棺材鋪之飛舞的紙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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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笑天點著頭:“別急,慢慢說。”一邊還伸手拿過了許掌櫃的菸袋替他裝了一袋煙遞過去。
許掌櫃接過去,慢慢點著抽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您是知道的。我是因為十多年前那隻貓的事才從許家搬出來開了這家客棧的。可是,那不過是許家想把我攆走的一個藉口。實際上,起因是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高笑天有些驚訝地問道。
“是的,一個女人。”許掌櫃用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繼續說道,“當時,我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女人。”
“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高笑天問。
“哎,千不該萬不該,那個女人她就不該姓張?”
“這麼說,這個女人是張家的女兒?”
許掌櫃點著頭表示明白高笑天指的是哪個張家:“就是他們家的。雖然我們兩家從祖上就有交情。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