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運動會時她能參加許多專案,還得了不少獎品呢。”
“身體這麼好的姐姐還會發心臟病?莫非心臟病就是不明不白死亡的代名詞吧。您對自己姐姐突然死於心臟病難道一點也不懷疑嗎?”
“懷疑了又能怎麼樣呢?上司說了,死於心臟病,只好接受下來,沒有別的辦法。”
“那麼,您心裡始終是懷疑的。”
“對,姐姐身體這麼好,怎麼會死於心臟病呢?不過我想也不可能被殺。”
“這又是為什麼呢?”
“在姐姐死亡的十天之前,有一個休息日,我同她見過面,我發現她精神不好,她那悒鬱的樣子,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我問她為什麼這樣,她回答說活著沒意思。我還以為姐姐在想家,拼命安慰她。所以,我想她會不會自殺。”
“自己不可能扼死自己。一般說來,扼到一半就會鬆手的。‘731’上層人物心裡卻有鬼,不願讓這種事公開,所以就隱瞞下來了。”
“但是,今天即使查出殺姐姐的兇手也無濟於事了,早就過了時效。”
“至少要知道是誰,為了什麼殺您姐姐。”
“還是算了吧,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再把它挖出來也沒有什麼好處。”他早就忘圮了當年失去親姐姐時的悲痛,象他這種渾身沾滿世俗汙垢的中年男子,往事已經不會引起他的傷感了。
“隊員死的時候,都在火葬場慎重地火化,只有您姐姐的遺體,同馬魯他一樣,扔進了焚燒爐。檢查遺體時發現已經懷孕。當時‘731’裡風紀倫亂,當官的勾引女文職人員;隊員的妻子同更年輕的隊員私通。”
“別說了,現在重提那些事又有什麼意思?”寺尾背過臉去。
“我還想問一件事,您怎麼會到這裡來的呢?院長不是說戰後他同‘731’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嗎?”
“上司曾經威脅我們,‘731’的經歷一旦暴露,就要以戰犯論處,我信以為真,復員後就躲在自己家鄉。院長在‘731’時代對我十分照顧,部隊撤回解散時,他曾叫我以後有機會進京的話,一定要去他家作客。並將他的住址告訴了我。”
“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在家鄉呆了四年,生活太詰據,沒辦法,只好來找院長,靠他的幫助,在這裡一直工作到今天。”
“進京前您幹些什麼?”
“幫農民種地。那是山間很狹小的土地,最多隻能種些小豆和高原蔬菜。”
“這一段時間過的是農民的生活?”
“那裡話,在那種偏僻的深山溝裡做農民連自己也養不活。‘731’每個月卻發給我工資。”
“工資?戰後還發嗎?”
“是的,四年中每月都發,數量大小是按物價指數變動的,少的時候七十日元,多的時候上千日元。”
“怎麼發呢?”
“郵寄。”
“全體‘731’隊員都有嗎?”迄今為止,在棟居訪問過的原隊員裡,還沒有發現過戰後還給工資的事情。
“聽說只給一部分生活困難的人。”
“說到生活困難,剛回國的時候,‘731’隊員誰不困難呢。”
“我說的是特別困難。”
“這麼說您的工資是突然停止的。”
“有使者上門來告訴我:‘從本月起停發工資’。”
“使者?”
“就是原隊員,隊員之間禁止互相聯絡。但有一個從上向下的聯絡網,進行單方面聯絡。”
“記得這個使者的名字嗎?”
“叫篠埼,是個會計,中尉軍銜。”
“知道篠崎中尉的住址嗎?”
“不知道,由於是單方聯絡,我無法找到他。”
“篠崎中尉經常來嗎?”
“大概三、四個月來一次。一來發工資,同時也瞭解一下我的生活情況。我很想一直得到那筆工資,所以到了他快要來的時候就儘量裝得窮一些。”
“篠崎中尉同您說了些什麼話?”
“問我是否有警察及保安人員來過?囑咐我絕對不能說出‘731’的經歷。每次來都這麼重彈一遍老調。當最後告訴我要停發這筆工資時,他才說這是一筆保密費。”
“保密費?保密什麼?”
“當然是‘731’的秘密。”
“這麼說全體隊員都應該有。”
“這倒是的。”寺尾似乎產生疑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