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1 / 3)

“駛往南極洲只是絕望之舉,只能是緩兵之計,該來的終究會來。”

“嗯,現實遲早會擺在面前——然後呢?騷亂,秩序崩壞,喋血街頭?”

我身上仍流淌著渦克斯人的血,我接著的回答讓自己感到一絲羞恥。“過去也曾有過其他狂熱的邊緣系統民主制社會,當遭遇失敗……唉,真的很難看。恐懼和沮喪被網路系統放大到自我毀滅的極點。人們互相攻擊,攻擊他們鄰居,他們家人,最後轉向他們自身。”儘管沒人會聽見,他還是放低了聲音。“社會崩潰,可能導致集體自殺。最終食物供給斷絕,大家被餓死。沒人能逃得掉。你不可能再重設預言,或另外選擇信仰——這一自相矛盾,就植根於最高意志之中。”

就在今天,我們在城裡走動時,我便已看到了種種跡象——普遍的慍怒情緒。只是這種情緒還非常細微隱蔽,特克還注意不到,但對於我,卻昭然若揭,彷彿已是風聲鶴唳,暗雷滾滾。

“我們就沒辦法自我保護嗎?”

“如果逃不出這地方,就沒辦法。”

“但即使是找到出口,也沒地方可去呀,老天,艾莉森。”他仍死死盯著雜色斑駁的天際,盯著枝枯葉敗的森林。“曾經,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星球啊。”

我靠他更近了些,因為我們已觸及問題的核心。“聽著,渦克斯上有飛行器,無需中途加油,便可以從南極飛到北極。而且因為你是假想智慧生物挑選出來的再生人,星際隧道仍會為我們開啟。我們可以逃走。如果策劃周密,運氣好,我們可能再回到天赤星。”

到了天赤星,我們可以向渦克斯古老的宿敵投降,就是核攻擊渦克斯中心區,企圖阻止我們招惹假想智慧生物的那些人。皮質民主制國家的人既鄙視渦克斯,又怕它,但他們不至於拒絕收留兩個誠心誠意的難民吧——我希望。他們甚至可能幫助我們,送我們從天赤星前往更安居樂業的某個中間世界,然後在那裡平平靜靜地生活到老。

特克瞪著我。“你會駕駛這些東西?”

“不會,”我說,“但你會。”

然後,我將一切都告訴了他。我告訴了他我的計劃——那在不眠的漫漫長夜,當特蕾婭孤獨難耐,使艾莉森的反抗精神幾乎被湮滅的漫漫長夜,那兩個自我彼此難解難分,甚至對我自己是否真實存在失去信心的漫漫長夜,我擬定了這項計劃。我相信,這計劃很可行,或者說應該是可行的。但要付諸實施,則要求特克做出犧牲。他可能會不願意。

當他明白我話的意思,他沒有回答。他說要想一想。我說沒問題。我說我們可以過幾天再上這裡來,再談論這事。

“這同時,”他說,“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什麼事?”

“我想去看看另一位倖存者,”他說,“我想去看看艾沙克。德瓦利。”

第九章 桑德拉與博斯

從博斯的家出來後,桑德拉因為必須開車回自己公寓換乾淨衣服,因此上班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不過以現在的情形,她並不太在意。昨天,奧林。馬瑟被指控突發暴力傾向——也許,或者說很有可能,如果博斯所言屬實,因為康格里夫或者他之上的其他某人得了好處(現鈔或是長壽藥),要把奧林關起來。駕車途中,桑德拉儘量壓制住心中怒火,但只是稍稍壓低了一些火苗。

自從阿瑟。康格里夫被任命當了上司,她就一直討厭他,但她從沒料到,康格里夫不僅令人討厭,而且還可能同等的腐敗。但她知道,康格里夫在市政府裡有關係——他一個親戚是現任市議會議員——而且,儘管休斯頓警局的街警認為康格里夫把關太嚴,警察局局長卻自康格里夫上任後,不是一次而是兩次前往參觀,並且都很滿意。

她隨便將車一停,急匆匆穿過大樓入口的金屬探測儀,戴上工作牌後,直奔那棟與其他建築相隔離的翼樓而去。

這棟樓跟救助中心其他建築沒什麼兩樣。所謂“隔離”,並非暗指可能存在於聯邦監獄裡的那種陰溼、封閉的囚室。隔離病房只是相對於開放病房,更慷慨地安裝了鎖和防破損的床鋪桌椅等物件,以將潛在暴力傾向的患者跟其他患者隔離開。這樣的案例相對比較少:救助系統的主要許可權是處理長期無家可歸的人,而非真正意義上的精神病患者。某種意義上,這樣的患者反而是最省事的,無須員工三番五次討論,通常便徑直送往精神病院。

不管怎麼說,奧林。馬瑟也絕不是精神病患者。桑德拉願意拿自己的職位等級作擔保。她想把奧林從隔離病房解救出來,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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