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由於她的口氣過於頂真,那個男人不由得吃了一驚。
“不,因為他那時打的是零工,所以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
“這樣啊……”沙也加看看我,我很明白她腦子裡此刻想著什麼。
我向女老闆和板寸男道了謝,付了錢。
“我覺得那應該是我爸爸”從咖啡店回到車上,沙也加對我說。
“多半是,那麼謎團又解開一個”
“什麼謎團”
“就是那戶人家裡出乎意料地整潔啊。儘管滿是灰塵,但如果戶主真的23年前就離開了那裡的話,那樣子至少比現在要破舊上十倍”
“也就是說,我爸爸為了去打掃房間而經常去那邊咯?”
“可能還有其他目的,打掃房間應該只是順便的吧”
沙也加眨巴了幾下眼睛,“爸爸和那戶人家會有什麼關係呢?”
“肯定是有著什麼特別的意義”我說,“正因為如此,他打掃了之後也沒有改變過屋內的擺設,書桌上的筆記本,織到一半的毛衣,所有的一切都保持著那一家人離開時候的原樣”
“要是有爸爸和那一家子有關聯的線索就好了……”
“去看看你帶來的相簿吧,說不定上面某張照片上會拍到那戶人家呢”說著,我啟動了引擎。
回到灰色的小樓,和之前一樣還是要從地下室進去。在那時看到的燈油罐邊上,我們找到了一隻裝有火柴和蠟燭的盒子,我們帶上之後走上了樓梯。
雖然沒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天氣卻陰沉了下來,窗戶全部敞開著屋內也並不明亮。我想,我們必須在點蠟燭之前離開這個鬼地方才好。
把從車上拿來的塑膠墊鋪在臥室的沙發上,我們坐了下來。雖然坐著不怎麼舒服,但總比直接坐在塵埃上好些。用紙巾輕輕擦去桌上的灰塵,把相簿放在了上面。
相簿一共兩本,第一本的封面上是一個動物畫,第二本上則畫著一個小女孩。翻開第一頁後發現正如沙也加上次所說,是從她小學的入學儀式開始的。沙也加身穿白色襯衫和深藍色的短裙,揹著一個紅色書包,似乎陽光有些耀眼,她向著鏡頭的眼睛有些睜不開。
攙著她手的是沙也加的母親,那是一個穿著套裝的瘦個兒女人,讓人不禁聯想起古時候的良家婦女。似乎那個時候身體就已經不太好,參加女兒入學儀式時候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一絲笑意。只有看似美容院做的髮型還透著一絲歡快。
“我是一個不會笑的孩子呢”沙也加說。
“不會笑?為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你看,我每一張照片都沒有笑容”
我又往後翻了幾頁,都是年幼的沙也加在公園或遊樂園拍的,相對於她臉,眼睛算是很大的,在同齡的孩子裡極為突出。
然而就像她本人所說,她沒有一張是笑臉,每張照片上的沙也加都不安地瞪大著眼睛,彷彿一個人被遺棄在了陌生的地方一般。
“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我說。
“是嗎……”
“你一次都沒跟我說過你童年的事情啊”我放下相簿,抬起頭說道,“儘管我們都交往了六年之久了,以至於我以前對你喪失兒時記憶這件事全然不知呢”
“因為我們沒談論到這個話題啊,你自己也沒跟我說過孩提時候的事情吧?所以我對你的童年也是一無所知啊”
“我覺得不說過去的事情是我們倆的約定俗成呢”
“未來的事情也一樣”沙也加說,口氣略微有些冷淡。
就因為如此你才選擇了其他男人嗎,這話差點從口中迸出來。你投身了一個對將來有著詳細規劃的男人了嗎?當然,這些話我都咽回了肚子裡。
我的思緒又回到相簿上,會不會拍到了這幢房子的某處呢,我不斷地翻看著。沙也加也拿起另一本檢視起來。
然而沒有一張照片拍到過這個屋子,連線近於這一帶的地形都沒找到。“果然要找到你爸爸和這戶人家的關係就只能追溯到你上小學之前呢”
“還有我和這家人的關係”
“是的”
我們決定把相簿再從頭看一遍,從第三頁開始出現了沙也加爸爸的身影。穿著短袖的開襟襯衫,頭戴司機專用帽,是他標誌性的形象。還有一張他們父女倆並排站在大門前的照片,拍照的應該是母親吧,這個大門我有點印象,那是她在荻窪的老家。以前和她約會時經常送她回去。和那個時候看到的樣子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要說有什麼不同,只是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