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燈管照著兩人相互依靠的背影遠去。
安巖找到值班護士拿了些藥水和棉籤,坐在旁邊冰涼的椅子上,用手裡的棉籤沾了沾藥水,動作輕緩的塗抹在神荼嘴角的傷口處。
“沒必要的,對我那麼好。”
聲音如一陣風吹過般的輕柔,若不是醫院現在這裡空無一人,神荼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呢,溫暖的手掌撫上安巖的頭髮,顧不得嘴角的傷扯出一個笑容,“怎麼沒必要,收了我的聘禮就算我媳婦了,當然要護著啊,恩~”
特案組篇之掩蓋過去的面具(六)
正在擦藥的安巖手上動作一停,臉色一黑,大眼一瞪,“我什麼時候收了你的聘禮啊!?”
“難道之前我之前送給你的那個銀鐲子不是嗎?那可是我媽要傳給兒媳婦的。”神荼一臉無辜的說道,還用食指指了指戴在安巖右手腕上的銀鐲子。
看安巖眯著眼睛死等著自己右手腕上的銀鐲子,一副很明顯是在想怎麼弄開這個東西。
“沒有用的,在一切以銀鐲子完好無損的前提下,什麼手段都打不開,除非你找到另一半的銀鐲子。”幸災樂禍的神荼好心的提醒安巖。
在得知沒辦法開啟銀鐲子的安巖,又想到另一個被他遺忘許久的問題,“我記得這是男女鐲,看樣子我這個是女鐲,要是以後別人拿著男鐲來找我,怎麼辦?”
“這個……”神荼的臉皺了起來,似乎被這個問題問到了,一時間也沒能回到上來,“我媽沒說,可能她還有什麼沒告訴我。”
上藥的安巖看到神荼提到他母親時眼底流露的悲哀神色,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原本強硬的語氣在此刻也不由得放柔了幾分,“不過這個世界人那麼多,那個人也不知道在哪呢,或許他也不打算去尋找。”
“恩。”
寂靜的夜裡,安靜的你一直無法安心入眠,靠在那人溫暖的肩膀上暫歇喘息,但是你知道你不能完全依靠與他,他所認識的不是你,準確來說不是那個原本的你。
你知道,你明白,你始終一個人。
你不甘,你掙扎,你註定逃不過。
你絕望,你墮落,你接受這命運。
你虛偽,你殘忍,你揭開了面具。
面具下掩蓋不僅是你的本性,還有那又長又深的傷疤。
凌晨五點多,所有人都睡得很沉,一間病房的門被推開,來人很是小心,只是發出了一絲輕微的聲響,病床上一夜無眠的人被驚到,掙扎著想從病床上起來,但眼前無邊無際的漆黑,想做起來的想法也在此刻消失。
耳朵豎起,聽到來人步伐緩慢的走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他等了許久,也沒有聽見那人開口,耳邊只有那人淺淺的呼吸聲,和他,終於他鼓起勇氣先開了口:“你是誰?”
“噓。”那人大概是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輕笑了一聲,僅是一個字就讓他下意識的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個溫柔似水的男子,心底的防備也不由得放鬆了些,又聽那人繼續說著:“聽,窗外有什麼聲音。”
他聽過這個世界上許許多多的聲音,嬰兒的嬌弱、少年的稚嫩、青年的爽朗、中年的穩重、老年的滄桑,也有尖銳的、溫柔的、沙啞的、毛躁的、激動的……但這些都沒有這個人聲音的魔力,似乎只要聽到這個聲音,什麼事情沒那麼重要了。
隨著那人的聲音他閉上眼睛,側耳仔細聽著窗外的聲音,在他看不見的那一刻起,耳朵的感官比往常要靈敏了許多,他聽到了清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早起鳥兒的鳴叫聲和翅膀揮動的聲音,還有幾隻動物的叫聲,彷彿都在他耳邊一樣清晰,腦海裡漸漸的浮現出這些畫面。
“看來你聽到了什麼好東西,這是我們在正常狀態下很少感受到的畫面,對於你來說,也許是一場新奇且趣味十足的經歷。”那人的聲音緩緩而來,與他腦海裡的畫面的融合到了一起。
“可是,我再也無法把這些畫下來了。”病床上的人說道,他煎熬了一夜,卻在與這個人的談話裡,有些坦然的接受。
“會的。”他聽那個人如此堅定的說,“會的,你會藉著我的眼睛觀察著對你來說煥然一新的新世界。”
“你……”
“我會在這件事落幕後親自來兌換我的承諾。”那人從椅子上站起身,他感覺到那人把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只是那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只聽見病房的門被人輕手關上。
神荼從睡夢中悠然轉醒,看著身上眼熟的灰色針織外套,依舊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長椅,驚慌的站起身,